三楼的声控灯依旧坏着，昏暗的光里，302的防盗门紧闭，像一张沉默的嘴。
林晓甩了甩头，把那股莫名的寒意压下去，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。她没看见，在她关门的瞬间，302猫眼的光，闪了一下，像有人在里面，正静静地看着她。
第二幕
那道缠枝莲纹的草稿，林晓后来又描了几次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直到三天后，一个加急的插画订单砸过来——客户要一组“老物件的温度”主题图，指定要复古瓷器的细节。林晓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需求，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对门。
那只青花盘的缠枝莲纹，够复古，够有故事感。
她犹豫了整整一个小时，最终还是敲响了302的门。
这次赵老太开门很慢，防盗门只开了一条缝，她的脸藏在阴影里，声音比上次更哑：“又借？”
“嗯……画稿要用，就看看，不拿来装东西。”林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。
赵老太沉默了很久，久到林晓以为她会拒绝。最终，那只青花盘还是递了出来，赵老太的厚手套边缘有些磨损，她死死抓着盘子底部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：“只准看，别让它沾你身上的水。记住时间，二十四小时。”
“知道了！”林晓赶紧接过盘子，这次她特意注意了，盘子比上次更凉，像是在冰箱里冻过一样。
她把盘子放在画架前，打开台灯，缠枝莲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。她拿出速写本，开始勾勒纹路的细节。画着画着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——赶稿的压力和台灯的热度让她有些烦躁。
一滴汗，沿着脸颊滑落，不偏不倚，滴在了盘子边缘的旧纹上。
“叮——”
极轻微的一声响，像是瓷器碰撞的声音，又像是……什么东西被激活了。
林晓浑身一僵，猛地抬头。盘子安安静静地摆在那里，缠枝莲纹分毫未动。她擦了擦汗，以为是自己幻听。但再看那道被汗滴中的旧纹，总觉得颜色深了一丝，像有什么东西渗了进去。
她心慌起来，想去擦，手指刚碰到旧纹，就被一股凉意弹开。那三道纹，像有了生命一样，拒绝被触碰。
更糟的是，她完全忘了时间。
等她终于画完最后一笔，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。手机屏幕亮起，显示着日期——她超期了三个小时。
“完了。”
林晓脑子嗡的一声，抓起盘子就往对门跑。她拼命敲门，防盗门却纹丝不动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门开了一条缝，赵老太的脸露出来，脸色灰败得像一张旧纸。她看到林晓手里的盘子，眼睛猛地一缩，一把抢过去，手套都没戴。
“你！”赵老太的声音抖得厉害，她指尖触到盘子边缘的旧纹，突然倒吸一口冷气，“你让它沾了水？还超了时辰？”
林晓被她的反应吓到，结结巴巴地解释：“我……我出汗了，不小心滴上去的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“故意不故意都一样！”赵老太猛地推了她一把，力道大得让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，“它已经缠上你了！以后别再来找我！”
门“砰”地关上，震得楼道的声控灯闪了一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