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声音不大，但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。
周业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白蕊在他身后，悄悄掐了他一下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像是下了什么决心。
“那又怎么样？许沁，你做的那些，保姆也能做。我给你钱，你做事，我们是平等的。”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，扔在桌上，“这里面有二十万，算是我给你的补偿。够你回老家，过下半辈子了。”
二十万。
买断我十年的青春。
我看着那张卡，又看看他。突然觉得没意思透了。
跟一个不爱你的人，计较这些，就像在垃圾堆里找金子。
“行。”我说，“我签。”
我拿起笔，在最后一页，签下了我的名字。
许沁。
一笔一画，写得很用力。
周业成松了口气。
白蕊的眼睛里，是藏不住的得意。
我把笔放下，脱下身上的围裙，叠好，放在料理台上。那锅鸡汤，还冒着热气。
“这汤，你们喝吧。算我，请你们的。”
我转身上楼，没再看他们一眼。
我的东西不多。几件衣服，几本书。我嫁给他的时候，只带了一个行李箱。现在走，也还是一个行李箱。
拖着箱子下楼时，他们俩正坐在沙发上，白蕊靠在周业成肩膀上，小声说着什么。看见我，他们停住了。
我走到门口，换鞋。
周业成忽然开口：“许沁。”
我没回头。
“你以后……有什么打算？”
“不劳你费心。”
“我是说，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施舍，“你一个女人，没工作过，什么都不懂。以后别被人骗了。也别想着来找我，或者找小蕊的麻烦。”
我拉开门，外面的冷风灌了进来。
“周业成，”我回过头，看着他，很认真地说，“你放心，我不会找你们麻烦的。”
我顿了顿，笑了。
“我会让麻烦，来找你们。”
说完，我拉着箱子，走进了夜色里。
身后，传来白蕊娇滴滴的声音：“业成，她好吓人啊……”
周业成不耐烦地安抚她：“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家庭主妇，能翻出什么浪？别管她了，我们说点开心的事……”
声音越来越小。
门在我身后，被关上了。
2.第一课，教他什么叫枕边风
我没回老家。
我在周业成公司附近，租了个老破小。一个月一千五，押一付三。
二十万，我动都没动。那是我的买命钱，也是我的启动资金。
行李箱一扔，我做的第一件事，是洗澡。
热水冲在身上，我好像要把那栋别墅里十年的气味，全都洗掉。周业成的烟味，白蕊的香水味，还有我自己的，那股子鸡汤味。
洗完澡，我坐在吱吱呀呀的木头床上，拿出手机。
通讯录里，存着几百个号码。
这些年，为了帮周业成打理人脉，他所有生意伙伴的电话，我都有。不仅有他们的，还有他们老婆的。
我划了很久，手指停在一个名字上。
王太太。
她是周业成一个重要供应商，老赵的老婆。
老赵的公司，给周业成提供核心原材料。周业成能拿到那么低的供货价，全靠老赵。而老赵，是个典型的妻管严。他老婆王太太，爱美，爱攀比，爱听八卦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