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仿佛静止了。周明远的视线定在验孕棒上，喉结重重滚动。我想弯腰去捡，却被他先一步抓住手腕，力道大得让我踉跄着撞进他怀里，听见衬衫布料撕裂的轻响。
"是我的？" 他的声音哑得不像平时，指尖捏住我下巴，迫使我抬头。镜片后的眼睛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，像是狂喜又像是惊惶，指腹碾过我颤抖的下唇，"小羽，你为什么不告诉我？"
办公室门突然传来叩击声，周明远猛地退后两步，领带歪在锁骨上，镜片蒙着层雾气。我手忙脚乱地捡起验孕棒塞回包里，听见外面秘书说："周总，市场部张经理来汇报方案。"
"让他等十分钟。" 周明远转身拉开落地窗的窗帘，九月的阳光突然涌进来，照见他西装后襟上沾着的，我刚才撞上去时留下的，淡金色长发。
他转身时手里多了个丝绒盒子，打开来是枚碎钻戒指，和他领带夹上的钻石一模一样。"上次在香港展会看见的，" 他走过来，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什么，"本来想等你生日......"
指腹擦过我眼角时才发现，不知何时已经满脸是泪。他单膝跪地，地毯绒毛蹭脏了定制西装的膝盖，却恍若未觉："小羽，嫁给我。"
门外传来脚步声，我猛地推开他，抓起考勤表往门口跑，手搭在门把手上时听见他低笑："跑什么？难道你以为，那天在杭州，我真的醉了？"
指尖猛地收紧，门把手上的金属雕花硌得掌心发疼。想起那晚他替我吹干头发时，指腹划过我后颈的敏感点，想起他在我耳边说 "小羽，你头发真香"，想起凌晨三点他抱着我去浴室时，镜子里倒映出的，他腰间那道浅褐色的旧疤 —— 和我小时候在巷子里救过的流浪少年一模一样。
"林小羽？" 周明远的声音带着笑意，"你该不会以为，我接近你只是因为上司对下属的兴趣？"
门突然被推开，秘书端着咖啡进来，我趁机闪身出去，高跟鞋在走廊敲出急促的鼓点。电梯里盯着楼层数字跳动，掌心还留着他刚才握过的温度，无名指根仿佛还贴着戒指的重量。
手机在包里震动，锁屏弹出周明远的消息：晚上七点，老地方餐厅，我订了靠窗的位置。这次，别再逃了。
指尖划过屏幕关掉消息，电梯镜面里的人眼睛亮晶晶的，像淬了把火。想起十二岁那年暴雨夜，巷子里浑身是伤的少年，我把他藏在阁楼，用碘伏棉签替他擦背上的伤口，他说 "等我长大，一定娶你"。后来拆迁搬家，再没见过那个总把唯一的鸡蛋留给我的少年。
直到三年前入职周氏集团，第一次在会议室看见坐在主位的周明远，他抬头时，我看见他左眼角下方那颗泪痣 —— 和记忆里的少年一模一样。
原来不是巧合，不是上司对下属的青睐，是蓄谋已久的重逢。而现在，我揣着他的孩子，站在三十二层的落地窗前，看夕阳把城市染成金红色，突然想起他刚才单膝跪地时，眼里倒映的，只有我一个人。
这一晚，注定不会平静。
2
玻璃旋转门在身后合拢时，餐厅侍应生已经笑着迎上来："林小姐，周先生在顶楼露台等您。" 水晶吊灯在天花板投下细碎光斑，我摸着无名指根的凹陷，那里还残留着上午试戴戒指时的压迫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