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凛站在原地，目光如刀，仿佛要剖开我的胸膛，看看里面跳动的心是否真的如此绝情。
“我会查清楚修明的死因。”最终，他沉声说道，“若有人害他，我必追查到底；若是天意...”他停顿片刻，眼神坚定，“清婉，无论多久，我都会等你。”
他转身离去，衣袂带风。我望着他挺拔的背影，直到视线被泪水模糊。
顾凛不会明白，阻隔我们的从来不只是楚修明的生死，而是那深不可测的宫闱秘辛，是母亲夜半的哭泣，是陛下看我时那意味深长的目光。
而我袖中的匕首，或许本就不是为楚修明准备的。
二
守孝的日子清冷孤寂。
我住在长公主府的偏院，终日素衣素食，不见外客。母亲来看过我几次，每次欲言又止，最终只是叹息着离开。
京城关于镇北侯死因的流言愈演愈烈。有人说他在北疆中了奇毒，回京后毒发身亡；有人说他功高震主，被陛下赐死；更有甚者，窃窃私语说顾凛为夺我所，暗中下手。
我深知最后一种猜测纯属无稽。顾凛巡边两月，楚修明死时他尚在百里之外。但流言如野火，烧得京城人心惶惶。
一个月后，陛下下旨，命顾凛接管镇北侯旧部，继续巡边重任。满朝哗然——这分明是承认了顾凛接替楚修明的地位。
接到旨意的那天晚上，顾凛不顾礼法，夜闯我的住处。
我正对窗望月，忽听窗棂轻响，转身便见他站在月光下，眼中有着我从未见过的矛盾和痛苦。
“清婉，陛下为何要我接掌北疆军权？”他直截了当地问，“这原本该是楚修明麾下副将的职责。”
我默然不语。心中那个可怕的猜想越来越清晰，却不敢说出口。
顾凛上前一步，声音压低：“有人说，楚修明并非自然死亡，而是...”他顿住了，似乎不忍说出那个残酷的猜测。
“而是陛下授意？”我轻声接上，心如刀绞。
他震惊地看着我，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直白。
月光如水，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。我望着这个我深爱多年的人，忽然感到一阵恐惧。如果楚修明之死真是陛下所为，那么接掌兵权的顾凛，会不会是下一个目标？
“顾凛，放弃兵权吧。”我脱口而出，“请辞巡边之职，做个闲散武将。”
他皱眉：“为何？北疆不稳，正是用人之际...”
“正因为北疆不稳，才危机四伏！”我急急打断，“楚修明在那里经营多年，尚且落得如此下场，你...”
我忽然住口，意识到自己失言了。
顾凛的目光变得锐利：“清婉，你知道什么，是不是？”
我转身避开他的注视，心跳如鼓。是的，我知道一些事情，一些让我夜不能寐的秘密。楚修明死前三天，曾秘密送来一封信，信中只有寥寥数语，却让我胆战心惊：
“清婉郡主：若修明有不测，请务必保全此物，勿让任何人知晓。楚修明敬上”
随信附来的，是一枚小巧的青铜钥匙，如今正藏在我的妆匣底层。
“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我背对着顾凛，声音勉强保持平稳，“只是担心你的安危。”
身后良久没有声响。忽然，一双手从后面环住我的腰，温热的胸膛贴上了我的后背。我浑身一僵，几乎要软倒在他怀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