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郡主安好。”李公公躬身行礼，脸上是职业性的微笑，“陛下口谕，请郡主入宫一叙。”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这个时候召我入宫，绝非偶然。
皇宫一如既往地庄严寂静。我被引至御书房，陛下正伏案批阅奏折。见我进来，他放下朱笔，露出一个看似慈祥的笑容。
“清婉来了，坐吧。”
我依言坐下，手心微微出汗。陛下打量着我素净的衣着，叹气道：“修明之事，朕也深感惋惜。委屈你了。”
“谢陛下关怀，清婉不委屈。”
陛下点点头，沉吟片刻，忽然问道：“顾将军离京前，可曾与你道别？”
我心中一凛，面上却保持平静：“顾将军军务繁忙，未曾见面。”
“哦？”陛下挑眉，“朕还以为，你们青梅竹马，情谊非比寻常。”
这句话如冰水浇头，让我浑身发冷。陛下果然知道我与顾凛的关系，甚至可能知晓那晚他私闯我住处的事。
“少年玩伴，不足挂齿。”我垂下眼帘。
陛下轻笑一声，起身踱步到我面前：“清婉，你是个聪明孩子。朕就直说了吧——顾凛年轻气盛，朕将北疆兵权交予他，实在放心不下。”
我屏住呼吸，等待下文。
“修明之死，疑点颇多。”陛下缓缓道，“朕需要一个人，替朕看着顾凛，看他是否忠心为国，是否...”他停顿片刻，目光如炬，“是否与修明之死有关。”
我猛地抬头：“陛下何出此言？”
“有人密报，顾凛与修明在北疆时已有嫌隙。”陛下淡淡道，“为夺兵权，或许会不择手段。”
这分明是诬陷！我几乎要脱口而出，却硬生生忍住。陛下这招一石二鸟，既让顾凛接管北疆，又暗示他可能是凶手，让我成为监视他的眼线。
“清婉不明白，陛下为何要与我说这些？”
陛下俯身，声音压低：“因为朕需要你帮忙。若顾凛确有异心，你要第一时间告知朕；若他是清白的...”他直起身，语气忽然轻松，“待孝期结束，朕亲自为你们赐婚，如何？”
威逼利诱，如此赤裸。我望着陛下看似慈祥的面容，忽然明白了楚修明信中的警示。这座皇城之中，无人可信，无事单纯。
“清婉遵旨。”我低声应道。
离开皇宫时，李公公递给我一个小巧的木盒：“陛下赏赐，请郡主收好。”
回到府中，我打开木盒，里面是一对翡翠耳坠，成色极佳。盒底却暗藏玄机——轻轻一推，夹层滑开，露出一枚小小的银印。这是陛下直属暗卫的信物，见印如见君。
我瘫坐在椅上，浑身冰冷。陛下不仅要我监视顾凛，更将我纳入他的暗卫体系。从此，我的一举一动，都将直接对他负责。
楚修明是否也经历过这样的时刻？被授予重权，同时被套上枷锁？
夜深人静时，我再次取出那枚青铜钥匙。它冰凉地躺在我掌心，仿佛有千斤重。楚修明宁愿死也要守护的秘密，究竟是什么？
忽然，我注意到钥匙柄上刻着细微的纹路——那是一只翩跹的蝴蝶，与寻常蝴蝶不同，它的翅膀形状奇特，似曾相识。
我想起来了！镇北侯府有一处别院，名叫“蝶园”，据说楚修明生前常去那里小住。陛下将侯府查封调查，唯独蝶园因偏远简陋未被纳入查封范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