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他终于开口，“我给你一个机会。也是，给我自己一个机会。”
“我会上奏陛下，就说，你找到了通天塔失败的症结。并且，有信心，将功补过。”
“但是，”他话锋一转，眼神变得阴冷，“如果，你是在耍我……”
“提我的人头去见陛下，我毫无怨言。”
我赌的，就是他的贪婪。
他想把功劳，据为己有。
而我，需要的，只是一个，走出这间牢房的机会。
一个，能站在项目现场的机会。
只要到了现场，那就是我的主场。
2
皇帝萧远，是个很有想法的君主。
他才三十出头，野心勃勃。总想搞点大工程，来彰显自己的文治武功。
通天塔，就是他的心头肉。
原计划，要建成大梁第一高楼。站在塔顶，可以俯瞰整个京城。
结果，楼没建成，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话。
张德辉的奏折递上去，萧远半信半疑。
他决定，亲自见一见我这个，死囚。
御书房里，檀香袅袅。
我跪在冰冷的地砖上，头一次，近距离观察这位，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。
他很年轻，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。
但那双眼睛，深不见底，透着与年龄不符的锐利。
“陈舟，”他开口，声音听不出喜怒，“你说，你能修好通天塔？”
“回陛下，”我抬起头，直视着他，“不是修，是重建。而且，会比原先的更好，更稳固。”
“哦？”他来了兴趣，“你凭什么这么说？”
“凭臣找到的，三个‘病根’。”
“说来听听。”
“其一，人心不齐，管理混乱。”我侃侃而谈，这是我的专业领域，“整个工地，数千工匠，数百官员。但没人说得清，今天该干什么，明天要干什么。所有人都像无头苍蝇，互相推诿扯皮。”
“其二，物料不明，浪费严重。”我继续说，“臣敢断言，工地上至少三成的物料，不知所踪。剩下的，也因为保管不善，大多损毁。账目，更是一塌糊涂。”
“其三，工期不清，毫无章法。”我抛出最后一个，也是最关键的问题，“陛下只给了竣工的期限，但没人知道，每个阶段，该完成到什么程度。所有人都只顾着埋头干活，干多干少，干好干坏，全凭良心。”
御书房里，一片死寂。
萧远的脸色，越来越难看。
我说的这些，全是古代工程管理的通病。但在他们听来，却是闻所未闻。
“你说的这些，”他沉默了半晌，才开口，“可有解决之法？”
“有。”我挺直腰杆，“臣，斗胆，向陛下要三样东西。”
“讲。”
“第一，人事权。”我伸出一根手指，“项目之内，所有工匠、官员，皆由臣一人调配。不听号令者，臣有权处置。”
“第二，财物权。”我伸出第二根手指，“项目预算，由臣统一规划。所有物料采购、款项支出，必须由臣签字画押。”
“第三，监督权。”我伸出第三根手指，“臣请陛下，派一名户部官员，一名御史。全程监督臣。既是监督，也是见证。”
我这三个要求，其实就是项目经理的核心权限。
责任，权力，边界。
萧远盯着我，眼神，像鹰一样锐利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