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先生。
三个字，像三把淬冰的刀，精准地捅进周野的心脏，狠狠搅动。
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，比林晚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。他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人，看清她眼底那片死寂的、再无波澜的荒原。
“不……晚晚……”他猛地摇头，试图抓住她的手，语气里带上了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和哀求，“不是这样的！你听我解释！月月她……陈月她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你爱而不得的白月光？”林晚替他说完，轻轻抽回手，仿佛避让什么脏东西，“周野，我不在乎了。”
她抬起眼，目光掠过他，看向他身后闻讯赶来的、脸色同样难看的主治医生和护士。
“医生，我不认识这位先生。”她语气礼貌却疏离，“他打扰我休息了，能请他离开吗？”
“周先生，请您冷静一点！病人需要静养！”医生上前拦住几乎要失控的周野，语气强硬。
“滚开！她是我女朋友！”周野咆哮，试图推开医生，眼睛却死死锁着林晚，“林晚！你看着我！你凭什么瞒着我？！胃癌？！你什么时候查出来的？！为什么不说？！啊？！”
林晚却已经转过身，慢吞吞地往病房里走，背影单薄又决绝。
“晚晚！”
周野想追，却被几个保安死死拦住。他眼睁睁看着那扇门在他面前缓缓关上，隔绝了她的身影。
“啊——！”他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嘶吼，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墙壁上，指骨瞬间见了血。
……
周野没有离开医院。
他像一尊沉默的雕像，死死守在林晚的病房门外，眼睛里布满血丝，下巴上冒出青黑的胡茬，昂贵的西装皱得不成样子。
他动用了所有关系，查清了林晚的全部病情。
晚期。扩散。预后极差。
确诊时间，在他接到陈月回国电话的那一天。
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，在他心口来回切割。
他想起那天晚上，他醉醺醺地回家，抱着她喊“月月”。
他想起这一个月，他为陈月跑前跑后，安排住所，陪着散心，享受着失而复得的错觉。而林晚呢？那个被他当成替身留在身边三年的林晚，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医院里，承受着什么？
她倒掉他“药”的时候，是什么心情？
她一个人来做检查、听医生宣判死刑的时候，又是什么心情？
他以为自己是棋手，掌控着全局，却原来从头到尾，他才是那个最可笑的傻子！
病房门开了。
护士推着治疗车出来。
周野猛地起身，抓住机会，几乎是踉跄着冲了进去。
林晚正靠在床头，闭着眼休息。听到动静，她缓缓睁开眼，看到是他，眼里没有丝毫意外，只有一片漠然。
“出去。”她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。
周野停在床边，心脏抽痛。他看着她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眼，看着输液管里一点点滴入她身体的冰冷液体，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。
“晚晚……”他声音沙哑得厉害，“对不起……我不知道……我真的不知道……”
林晚静静地看着他，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“是因为陈月吗？”周野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，急切地解释，语无伦次，“是因为她回来了所以你才……晚晚，你听我说，我和她早就过去了！我承认，一开始我……我是因为她才注意到你，可是三年了，早就不是了！我现在爱的是你！只是你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