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 香尘旧事
小镇的晨雾总是来得猝不及防，像一层薄纱，轻轻地笼罩着青石板路和那些上了年岁的瓦房。林婉站在新开的“忆香”工作室窗前，望着外面朦胧的世界，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只小巧的玻璃瓶。
瓶身上贴着泛黄的标签，字迹已有些模糊，但仍能辨认出“尘梦”二字。这是她母亲林美芸二十年前调制的最后一瓶香水，也是她留下的唯一遗物。
门铃清脆地响了起来，打破了清晨的寂静。
“这么早就来客人了。”林婉轻声自语，将香水瓶小心地放回原处。
来者是一位六十岁上下的男子，身着剪裁考究的深色大衣，鬓角染霜却身形挺拔，手里拿着一份泛黄的报纸，目光在工作室里缓缓扫视，最后定格在林婉脸上。
“请问...”他开口，声音低沉而有磁性，“这里是‘忆香’工作室吗？我听说这里可以定制复刻老香水。”
林婉点头微笑：“是的，请进。您是想复刻什么香水吗？”
男子没有立即回答，而是继续打量着四周，最后目光落在了林婉刚才放下的那瓶“尘梦”上。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复杂起来，有惊讶，有怀念，还有些林婉读不懂的情绪。
“这瓶香水...”他向前走了几步，声音微微发颤，“能让我看看吗？”
林婉有些犹豫，这瓶香水对她而言无比珍贵，从不轻易示人。但面前这位长者眼中的恳切让她莫名心软。她小心地拿起香水，递到男子手中。
男子的手在接触到玻璃瓶的瞬间微微颤抖。他轻轻揭开瓶盖，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气悄然溢出——前调是清晨露水中的白花香，中调转为深山幽谷的兰芷之味，后调则是沉稳的檀木与一丝几不可察的墨香。
“二十年了...”男子闭上眼，深吸一口气，“就是这个味道，尘梦。”
林婉惊讶地看着他：“您知道这香水？”
男子睁开眼，目光复杂地望着林婉：“岂止知道。这香水，原本就是我请你母亲调制的。”
林婉愣住了。母亲从未提及过这段往事。
“您认识我母亲？”
男子点点头，从大衣内袋掏出一个皮夹，取出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。照片上是一位明眸皓齿的年轻女子，站在一家小小的香水店前笑靥如花，正是林婉记忆中的母亲。女子身旁站着一位年轻男子，英俊挺拔，眉眼间能看出面前长者的影子。
“这是...”林婉接过照片，手指轻轻抚过母亲年轻的面容。
“二十五年前，在城南的香榭街上。”男子的目光变得遥远，“那时你母亲刚开了第一家小店，而我，是她的第一个大客户。”
门铃再次响起，又一位客人走了进来。林婉和男子同时转头，只见一位五十多岁、气质优雅的女士站在门口，目光直直地盯着男子手中的香水瓶。
“周启明，果然是你。”女士开口道，语气复杂，“我就知道，当小镇上传闻有人复刻老香水时，你一定会出现。”
被称作周启明的男子微微颔首：“苏晴，好久不见。”
名叫苏晴的女士转向林婉，微笑道：“你是美芸的女儿吧？你和她年轻时真像。”她叹了口气，“我和你母亲，曾经是最好的朋友，也是...最大的竞争对手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