激将法。低级的策略。但沈心发现自己竟然接受了挑战。
“很好。”她放下咖啡杯，“但需要规则。不得故意提供虚假信息，不得侵犯明显的个人边界，不得...”
“不得让这变得无趣？”秦屿笑着接话，“同意。那么从现在开始？”
沈心点头，立即进入分析状态：“您今天选择坐在这里不是巧合。您提前知道我的行程，并通过与我助理的交谈获取了这一信息。您穿着看似随意，但衣服材质昂贵，说明您重视舒适感同时保持品味；手腕上的手绳有磨损痕迹，但对您有特殊意义，可能是重要之人所赠；您点了一杯英式早餐茶，表明您有国外生活经历，或者欣赏英国文化...”
秦屿鼓掌，声音不大但足够吸引邻桌的注意：“精彩。但您是否注意到，我从您进门后已经看了三次手表？”
沈心怔住。她确实没注意到这个细节。
“不是因为我有急事，”秦屿解释，“而是因为我注意到您进门时也瞥了眼手表。我在测试您是否会对同步行为产生潜意识注意。”
他微笑道：“您没有注意到我看手表，但您注意到了我鼓掌时左眉微微上扬的动作。这说明您更关注明显的社交信号，而忽略细微的非同步行为。这是您理论的一个盲点。”
沈心感到一阵既惊愕又兴奋的感觉。从未有人如此直接地指出她的观察局限。
“该我了。”秦屿说，目光变得专注而柔和，“您今天换了常用香水。平时是爱马仕的雪白龙胆，冷静克制。今天是略带甜味的木质调，Diptyque的谭道。说明您虽然表面坚持常规，但潜意识里已经准备接受一些变化。”
沈心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后。他怎么会对香水如此了解？
“您坐下时先把笔记本放在左侧，但又移到右侧。”秦屿继续，“说明您原本打算保持距离，但又改变了主意。您的内心在矛盾挣扎。”
他指向沈心的手：“您的手镯是新的。极简设计，但内侧刻有日期——上周五的日期，正是我们论坛相遇的那天。纪念品？还是提醒自己什么？”
沈心下意识地遮住手镯。这个观察过于私人了，令她不安又莫名悸动。
“最重要的是，”秦屿的声音几乎成为耳语，“从我提到‘那天在论坛’开始，您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擦杯柄，频率达到每分钟四十二次，这是焦虑的表现。但您的嘴角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。说明您对那段记忆的情感是矛盾的——既感到威胁，又感到兴奋。”
他身体后靠，笑容变得轻松：“我说对了吗，漂亮姐姐？”
沈心深吸一口气，努力恢复冷静。他确实说对了大部分，这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暴露感。但专业素养让她维持着表面平静。
“不错的尝试。”她平稳地回答，“但您过度解读了手镯的意义，那只是恰好在那天到的快递。而您的结论基于有限观察，缺乏统计显著性。”
秦屿不反驳，只是笑着看她。那种目光仿佛能穿透所有防御，直达核心。
“我们还会继续这个实验的。”他最后说，收起素描本，“下次见。”
他留下咖啡钱，潇洒离开。沈心独自坐在桌前，发现自己竟然在期待那个“下次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