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你的洞房花烛夜,

我会让你,

“爱不释手”到——

死不瞑目。

“他们说瓷不会痛。

可我的每一道釉,

都是刀刻的疤。

他们说瓷不会恨。

可我的每一声鸣,

都是索命的咒。”

——骨瓷已成,婚轿启程。

——新娘,带着杀意,赴约。

第3集:《红妆瓷嫁·入府为器》

我被装在盒子里,像一件待价而沽的贡品,抬进了督军府。

红漆礼盒,描金缠枝,内衬苏绣软缎——他们把我当新娘,也当瓷器。一样要体面,一样要无瑕,一样……不能动。

轿子颠簸,我感知着每一次晃动。瓷胎无痛,可魂在震颤。我听见外面锣鼓喧天,鞭炮炸响,孩童嬉笑追着花轿跑:“看新娘子!看新娘子!”

——他们不知道,轿子里的新娘,是泥胎裹骨,是活祭炼成的器。

“新娘子真沉啊!”抬轿的轿夫低声嘟囔。

“废话,瓷胎能轻吗?”另一个笑,“听说是沈家秘法,骨瓷通灵,会哭会笑,少帅稀罕得不行!”

我静静听着,釉面下血丝微漾——你们抬的,不是新娘,是棺。

花轿停在督军府正门。

鼓乐骤歇,鸦雀无声。

一只戴着玉扳指的手,缓缓掀开轿帘。

——少帅。

他一身玄色军礼服,金线绣蟒,唇角噙笑,眼神却冷得像未开锋的刀。他俯身,亲手将礼盒捧出,动作轻柔得像捧易碎的梦。

“我的小瓷人儿,”他低语,声音带着酒气和玩味,“可让我好等。”

满堂宾客,衣香鬓影,觥筹交错。我被置于婚房正中的紫檀案上,红绸半掩,只露半张瓷面。无数双眼睛偷瞄我,赞叹声如潮:

“天工啊!这眉眼,跟活人一模一样!”

“听说轻叩会哭?真有这么神?”

“沈家疯了吧?拿亲闺女炼瓷……啧,可真值钱。”

我听着,一动不动。

瓷不会动,可我在听——听他们的贪婪,听他们的恐惧,听他们喉咙里滚动的欲望。

少帅坐在我对面,一杯接一杯灌酒。他醉了,却不糊涂。他盯着我,像猎人盯着笼中鸟,像收藏家盯着稀世孤品。

“沈瓷……”他忽然唤我名,指尖轻敲案沿,“你姐在我房里唱了三个月的夜曲,唱得我夜夜难眠。”

他笑,眼底却无笑意:“现在轮到你了。我倒要看看,是妹妹的哭声更勾魂……还是更催命。”

子时,宾客散尽。

红烛高烧,映得我瓷面如血。

少帅踉跄起身,一步步走近。他扯掉军帽,松开领扣,醉眼迷离地俯视我:

“来,让爷看看,沈家的骨瓷……到底有多‘活’。”

他伸手,猛地掀开我面上红绸——

烛光下,我瓷面如玉,唇若点朱,眼睫低垂,似羞似怯。

他呼吸一滞,竟真被我“美色”所惑,低笑:“真比你姐……更像人。”

他指尖,带着酒温与汗意,缓缓抚上我脸颊——

那一瞬,我“活”了。

不是心跳,是唇裂。

不是呼吸,是煞气。

我瓷皮骤然崩裂!

“咔——嚓——”

蛛网般的裂纹从他指尖下炸开,猩红血丝如藤蔓疯长!

他惊得后退半步:“你——”

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