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裂口深处,白骨生肌,血肉翻涌——我的嘴,张开了。

不是瓷口,是活口。

牙,是骨刃。

喉,是深渊。

我猛地抬头,一口咬住他脖颈!

“呃——!”他瞳孔骤缩,双手狂抓,却掰不动我瓷颈——我早已不是人,是器,是煞,是锁死他命脉的刑具!

血,喷溅在我瓷面上。

温热,腥甜,如釉上彩。

瞬间,釉里红怒放——大片缠枝莲自血泊中盛开,妖异如地狱嫁衣,将我与他缠绕成一体。

他喉咙在我齿间抽搐,眼球暴突,双手徒劳拍打我肩背,指甲刮过瓷面,发出刺耳的“吱嘎”声——像在刮一件不肯松口的古董。

我不松口。

我要他死透。

死在我“成瓷”之夜。

死在我“拜堂”之时。

死在我“洞房”之刻。

血流渐缓,他身体软了,腿还在无意识蹬踹红烛台——“哐当”一声,烛火倾倒,点燃喜帐。

火舌窜起,映得我瓷面如鬼如神。

我松口,任他尸身滑落。

低头,舔了舔唇边血渍——咸的,腥的,甜的。

比姐姐的“夜莺声”,更动听。

我弯腰,将他尚在抽搐的尸体抱起——瓷臂有力,如铁箍。

赤足踏过满地血与火,我一步步走向房门。

门开,冷月如刀。

府兵闻声赶来,举枪对准我,却无人敢扣扳机——

月光下,我怀抱少帅尸身,周身血莲绽放,瓷面半裂,眼珠……在动。

“鬼……是鬼瓷!”有人尖叫。

“别开枪!打碎了更邪门!”有人嘶吼。

我无视他们,径直走向大门。

血滴一路,如红釉落笔,画出归途。

我要回沈家。

带“夫君”回去,敬我爹——

敬他教我“瓷要活,需活人骨”。

敬他亲手把我炼成煞。

敬他……即将与我,同窑共焚。

“洞房花烛夜,

我送他一首安魂曲——

用牙唱的。

下一首……

该轮到爹了。”

——瓷已饮血,煞已出笼。

——新娘归家,父候火刑。

第4集:《洞房裂瓷·血染缠枝》

我抱着少帅的尸体,走回沈家。

不是走,是“飘”。

瓷足不沾尘,血滴不落地——每一步落下,血珠在半空凝成釉珠,滚落时已化作缠枝莲纹,烙在青石板上,像我亲手画下的归途符咒。

夜风冷,吹不散我身上的血腥。

月光白,照不透我釉下的杀意。

景德镇的街巷空无一人。家家闭户,窗缝后却挤满偷窥的眼——他们看见我了。抱着督军府少帅的尸,披着血釉嫁衣,如从地狱爬回的瓷煞。

有人焚香,有人跪拜,有人连夜收拾细软准备逃。

我听见窗后妇人捂着孩子的嘴低泣:“别哭……那是沈家的骨瓷新娘……她认得你……”

我笑了。瓷面裂口牵动,发出“咯吱”轻响——像老窑开片,像魂在笑。

沈家龙窑,近了。

窑火未熄,红光冲天,映得半座山如炼狱入口。父亲果然在等我——他披着祭窑袍,立于窑门前,满面红光,双手合十,像在迎神。

“瓷儿!你成了!你竟真成了!”他狂喜奔来,浑浊老眼闪烁着匠人极致的贪婪,“骨魂相融,血釉通灵!沈家列祖列宗在上,此瓷必载入瓷史,万世不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