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女人站在那里，全身笼罩在浴室带出的白色湿气里，只裹着一件丝质浴袍，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。湿漉漉的长发贴在颈侧，水珠顺着锁骨往下滑落。她手里没拿毛巾，握着的是一把紧凑型手枪，乌黑的枪口稳得出奇，正对着他。
灯光“啪”一声亮起，刺得戈兴眯了下眼。
那女人看清了他，脸上看不出半点惊慌，只有一种冷到极点的审视。目光扫过他脚上廉价的运动鞋，手里寒碜的小手电，最后落在他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白的脸上。
“谁派你来的？”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，淬着冰。
戈兴脑子以前从没转得这么快过。求饶？装傻？硬冲？对方手里的家伙看着不像吓唬人的。
没等他编出词，女人往前迈了一步，浴袍下摆微微晃动，枪口精准地抬起来，冰凉的金属抵住了他的下巴，强迫他抬起头。
“给你两个选择。”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，“一，我现在就废了你那没用的东西，然后让保安把你扔进局子里，你下半辈子能不能出来，看造化。”
戈兴喉结滑动了一下，金属的触感让他头皮发麻。
“二，”她继续道，另一只手用指尖拂开额前一缕湿发，“今晚假装我男朋友，陪我应付一个家族晚宴。演好了，我考虑让你站着走出去。”
戈兴的目光飞快地从她握着枪的纤长手指，滑到浴袍领口那一小片细腻的肌肤，再对上她那双看不出深浅的眼睛。求生本能和某种无赖的机智瞬间压倒了一切。
他几乎是脱口而出，举起双手，摆出一个极度配合又带点谄媚的姿势：“选三！我直接当你真男友！买一送一，童叟无欺，服务到位！”
女人明显愣了一下，枪口微微下压，似乎是在重新评估眼前这个人的品种。那眼神里的冰层裂开了一丝缝隙，掺杂进一丝难以置信和……或许是一丁点被逗乐的意味？但稍纵即逝。
她缓缓收回枪，但眼神里的警告丝毫未减。“我叫凌薇。记住，演砸了，选项一随时生效。”她甩给他一套挂在衣帽间的男士西装，“换上。五分钟。你身上这股穷酸味，隔三米都能闻到。”
西装料子极好，剪裁考究，戈兴穿上居然意外合身，像是量身定定。他对着浴室镜子抓了抓头发，努力想摆出点人样，心里头却七上八下，这他妈的到底是绝处逢生，还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？
凌薇换了一身墨绿色丝绒长裙，重新勾勒出近乎完美的身材，颈间一条钻石项链熠熠生辉，跟刚才浴袍持枪的样子判若两人，只有眼神里的那股冷厉没变。她扔给戈兴一个手机，屏幕亮着，是一个男人的资料和照片。
“顾恒，我‘哥哥’。今晚肯定会找你麻烦。记住，别像个傻子一样露馅。”她语气急促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戈兴飞快扫过屏幕，嘴上没闲着：“哟，豪门恩怨啊？放心，论给人当儿子……啊不是，论当人男朋友，我是专业的！”
凌薇没接话，只冷冷瞥了他一眼。
晚宴设在江城最顶级的私人会所。水晶灯的光芒砸下来，衣香鬓影，觥筹交错，空气里弥漫着金钱和权力精心调和过的味道。戈兴胳膊被凌薇挽着，她能对每一个上来寒暄的人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，指尖却时不时在他胳膊内侧警告性地掐一下，提醒他别东张西望或者试图顺走桌上的银质餐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