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半真半假,既给了他台阶,又断了他让我撮合的念头。西门庆琢磨了半天,终于点头:“还是干娘想得周到,那我就听您的。”
从那以后,西门庆果然没再纠缠潘金莲,只是偶尔会来茶坊坐坐,点壶茶就走,倒也规矩了不少。我心里松了口气,可没敢掉以轻心——潘金莲的处境没根本改变,她在张家被张大户虐待,虽被武大郎救了,可两人相貌、学识、生活习惯相差太远,心里的委屈早晚得爆发。我得帮她找到自己的出路,让她不再是依附男人的菟丝花。
这天午后,潘金莲来茶坊买针线,她穿件新做的浅粉襦裙,是武大郎用卖炊饼的钱给她扯的布。我瞅着她手里的绣绷,上面绣着朵半开的牡丹,针脚细密,颜色搭配也好看。
“潘娘子,你这绣活做得真好啊!”我故意提高声音,“比城里绸缎庄的绣娘绣得都精致。”
潘金莲脸微红,低下头:“干娘过奖了,就是闲来无事瞎绣的。”
“瞎绣都这么好,要是认真绣,不得卖个好价钱?”我凑过去,指着牡丹花瓣,“你看这颜色,用的是苏绣的晕染法吧?城里那些小姐太太,就喜欢这样的,一条手帕能卖五十文,一个荷包能卖一百文呢!”
她猛地抬头,眼里满是惊讶:“真……真能卖钱?”
“当然能!”我肯定地点头,“我以前帮城里李大户家做过媒,他家小姐的绣活就是这么卖的。你要是愿意,就绣些手帕、荷包,我帮你拿到城里去卖,赚的钱全归你,我一分不取。”
潘金莲的手指绞着衣角,眼神里满是犹豫。她在张家时,绣活再好也只能给张大户做妾,现在却能靠自己赚钱,这对她来说,是从未有过的希望。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小声说:“那……那我试试?”
我赶紧找了块细棉布、几束丝线给她:“你先绣两条手帕,绣好了给我,我这就去城里联系绸缎庄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,潘金莲每天除了打理家务,就躲在屋里绣活。她手艺是真的好,第一条手帕绣的是戏水鸳鸯,针脚细得像头发丝,鸳鸯的羽毛还用了金线勾边。我拿着手帕去城里“瑞福祥”绸缎庄,掌柜的眼睛都亮了,当场给了六十文,还订了二十条手帕、十个荷包,说好了交货时再结钱。
潘金莲拿到钱时,手都在抖,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:“干娘,我……我也能赚钱了,不用再靠大郎了。”
“这才好呢,”我拍着她的手,“女人就得有自己的活计,手里有钱,心里才踏实。”
武大郎知道后,比自己赚了钱还高兴,特意买了块猪肉,炖了锅肉羹给潘金莲补身子。夜里我路过他家,能看到窗户里透出的灯光,还能听到两人小声说笑,心里总算踏实了些。
可麻烦还是来了。这天傍晚,小翠慌慌张张跑来找我:“干娘!不好了!西门庆带了几个人,在武大郎的炊饼摊前闹事呢!”
我心里一紧,赶紧往街上去。远远就看到西门庆带着三个家丁,围着武大郎的摊子,地上撒了一地炊饼,武大郎被推得坐在地上,嘴角还沾着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