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现在,我只问你一件事。”他再睁开眼时,里面只剩下冰冷的决绝,“你肚子里的孩子,是谁的?”
这句话,比刚才所有的指控更让我猝不及防,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。
孩子?
我下意识地抚上小腹。那里平坦,毫无动静。
“什么……孩子?”我茫然地看着他,声音都在抖。
顾聿的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,似乎要剖开我的皮肉,看清里面的真相。“别装傻。婚礼前一周,你在市妇幼保健院做的检查。报告单。”
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?!我像是被人剥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,羞耻和恐惧瞬间席卷全身。那张被我偷偷藏起来的、写着“妊娠五周”的单子……
“不是你的!”我几乎是脱口而出,声音尖利得刺耳。
话一出口,我就后悔了。这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!
顾聿的眼神骤然变得更加幽暗,带着一种“果然如此”的残酷和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?他扯了扯嘴角,那笑容比哭还难看。
“很好。”他点点头,声音低沉得可怕,“虞窈,你真是……好得很。”
他不再看我,对着前面冷声道:“去西山别墅。”
车子在前方路口猛地掉头,驶向与繁华市区相反的方向。那是京北有名的富人区,顾家曾经的产业之一。
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陌生街景,心沉到了谷底。逃婚?不,现在是他“截婚”成功。而我的世界,在短短一个小时内,已经天翻地覆。
顾聿的恨,陆钊的伤,那个被发现的“孩子”……还有三年前那场充满欺骗和绝望的错过。巨大的疲惫和混乱几乎将我撕裂。
车子最终停在一座掩映在浓密林木中的独栋别墅前。铁艺大门缓缓打开,别墅里灯火通明,却透着一股冷清。
顾聿率先下车,绕到我这边,拉开车门。冷风灌进来,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
“下车。”他命令,语气不容置疑。
我坐着没动,手指死死抠着座椅边缘:“顾聿,你想怎么样?把我关在这里?”
“关?”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路灯的光线勾勒出他冷硬的轮廓,“虞小姐言重了。只是想请你‘做客’,好好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,还有……你肚子里陆钊的种。”
“孩子不是陆钊的!”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再次反驳。
顾聿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危险,他俯身,一把攥住我的胳膊,将我强行从车里拖了出来。力道之大,让我痛呼出声。
“是谁的都无所谓!”他把我拽到身前,逼视着我,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沉风暴,“虞窈,在我弄清楚所有事情之前,你哪也别想去。”
他拖着我,像拖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,大步走向别墅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。
门被推开,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,夹杂着昂贵香氛的气息,却丝毫不能驱散我心头的寒意。玄关的灯光很亮,照得我无处遁形。
“先生。”一个穿着整洁制服的中年女人安静地站在一旁,微微躬身。
“张姨,”顾聿看也没看她,声音冰冷,“带她去二楼客房。没我的允许,不准她离开房间半步。”
“是,先生。”张姨应道,目光平静地落在我身上,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