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,他们是真穷了,才想起我这个‘提款机’了。”我冷冷地说道。
“婉姐,还有个事……”耗子的语气变得有些迟疑,“我托人查了下当年的房产记录。你们家那套老房子,在大概十八年前拆迁过一次,分了一笔不小的拆迁款和一套安置房。”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“那笔钱,按照你爸当年留下的遗嘱草稿,你是有继承份额的。但是,所有的钱和房子,最后都落到了你妈和你哥林强的名下。房产证上,自始至终,都没有你的名字。”
轰的一声,我脑子里的某根弦彻底断了。
虽然早有预料,但当事实血淋淋地摆在面前时,那股被至亲背叛和掠夺的愤怒,还是像岩浆一样,瞬间喷涌而出。
好,真是我的好妈妈,好哥哥。
在我被赶出家门,像条狗一样在街上捡垃圾吃的时候,你们正拿着本该属于我的钱,过着安稳日子。
现在,你们把钱败光了,又想起了我?
“婉姐?婉姐你还在听吗?”耗子的声音把我从愤怒中拉了回来。
“在。”我的声音嘶哑,却异常冷静,“我知道了。谢了,耗子。”
“婉姐,你……你打算怎么办?”
“回去。当然要回去。”我看着窗外堆积如山的废品,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这笔账,二十年了,也该好好算一算了。”
挂了电话,我回到办公室,开始制定我的“回家”计划。
第一步,形象伪装。
我打开衣柜,里面都是些方便干活的工装,或者质地不错的休闲装。
不行,这些都不行。
我要扮演的,是一个穷困潦倒、靠微薄退休金度日的清洁工。
我特意去了一趟批发市场,买了一套最廉价的衣服。灰色的外套,洗得发白的牛仔裤,还有一双看起来穿了很久的布鞋。
然后,我从银行取了五千块现金,放进一个旧钱包里。这是我准备带回去的“全部家当”。
至于我名下的废品站、房产和存款,我提前咨询了律师,做好了财产隔离和公证。
张桂芳他们,一分钱也别想拿到。
一切准备就绪。
我拨通了张桂芳的电话。
“妈,我考虑好了。”
电话那头,她的声音立刻变得欣喜若狂:“真的吗?婉儿!你答应回来了?太好了!妈就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!”
“我明天就回去。”我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条件,“不过,我没什么钱,回去只能出点力气照顾您。生活费什么的,我……”
“没事没事!”她迫不及待地打断我,“你人回来就行!钱的事,家里再想办法!你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!”
听着她那虚伪至极的欢迎,我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深。
张桂芳,你以为你抓住了救命稻草?
你不知道,你引回家的,是来向你索命的恶鬼。
大戏,该开场了。
04
第二天,我提着一个褪了色的旧旅行包,站在了那条熟悉又陌生的楼道里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陈年垃圾的酸腐气,墙上贴满了各种开锁、通下水道的小广告。
二十年了,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,还是那么破败,那么令人窒息。
我一步步走上楼梯,每一步都像踩在过去的伤口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