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后扶持景王,她家族掌握着京城的粮食转运。这是最稳固的根基。”
“陷害娘娘的是皇后。证据并不确切,但时机很好。那时,萧将军刚在北境打了胜仗。他的功劳,成了您的催命符。”
烛油滴落在桌面上,凝成一小块。
她伸出手指,点在“誉王”那个圈上。
“为什么他比皇后的威胁更大?”
“皇后要您无声无息地消失,一个疯了的或者死了的废妃,对她最有利。但誉王不同,他需要功绩。为您翻案,揭露皇后的阴谋,是他能用来攻击景王最好的武器。您在他眼里,是一件趁手的工具。工具,随时可以被用坏,也可以被丢弃。”
她用鞋尖点了点地面。
“我父亲。”
“萧将军是您最大的依靠,也是您最大的软肋。他手握重兵,却不能动。任何举动都可能被定为谋反。他现在被牵制住了,动弹不得。”
她站起身,走到我画的图前,用脚尖蹭掉一个代表某位大臣的圆圈。
“你呢?你在这张图的什么位置?”
我抬头看着她。
“一个新加入的变数。我能提供您没想过的看法。我只需要您的准许。”
“林辰,你想要什么?”
“活下去。”
她走回桌边,端起那碗水,一口喝完。
她把空碗放回桌上,碗底与桌面相撞,发出一声清脆而坚决的“嗑”响,像是一份无言的契约。
“东边的屋顶漏雨。明天,把它补好。”
“是,娘娘。”
她转身走向那张木板床,和衣躺下,背对着我。
4
我把最后一片瓦盖上,用泥封好,从梯子上滑下来。
“娘娘,屋顶补好了。”
萧婉晴从屋里走出来,抬头看了一眼屋顶,又看了一眼我身上的尘土。
她没说话,转身回了屋。
我跟着进去,站在桌边。
她倒了一杯水,推到我面前。
“负责冷宫用度的,是王公公。”
我端起水杯,一饮而尽。
“是。”
“我要他的账本,或者其他能让他再也爬不起来的东西。”
我把水杯放回桌上。
“娘娘,需要多快?”
“在我失去耐心之前。”
她说完,拿起一本书,不再看我。
我躬身行礼,退出了屋子。
月亮被乌云遮住,只留下一条银边。
我贴着冰冷的宫墙阴影移动,将身体的重量都放在脚尖,小心翼翼地绕开脚下每一颗可能发出声响的碎石。
巡夜的两个护卫提着灯笼从拐角走过,他们的谈话声飘过来。
“今儿个真冷。”
“可不是,赶紧巡完回去喝两口。”
脚步声和说话声远去。
我从石狮子后面闪身出来,快步穿过一小片空地, crouching in the shadow of the storeroom eaves。
库房的门上挂着一把大铜锁。两个小太监在门口守着,其中一个在打瞌睡,脑袋一点一点。另一个抱着手臂,来回跺脚取暖。
我绕到库房后面。
一扇小窗,木头窗框已经朽烂。窗户纸破了几个洞。
我凑近一个洞口。
里面很暗,只有一盏豆大的油灯。
一个穿着管事太监服饰的人坐在桌子后面,正在拨算盘。
他面前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,是白天守门的那个小太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