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个月的例钱，怎么又少了？”
算盘声停了。
“嫌少？那你别领了。”
“王公公，我家里还有个老娘……”
“你家的事，与我何干？滚！”
王公公把一个账本砸在桌上。
小太监缩着脖子，退了出去。
我退回到阴影里。
第二天午后，我提着一桶泔水，走向宫里最偏僻的垃圾场。
那个叫小安子的小太监正在那里倒恭桶，他干得很慢，一边倒一边用袖子擦眼睛。
我把泔水桶放在他旁边。
“他经常克扣你的月钱？”
小安子吓了一跳，手里的恭桶差点掉在地上。他转身看着我，一脸戒备。
“你……你是谁？我不认识你。”
“冷宫，林辰。”
我从怀里掏出一个还热着的馒头，递过去。
他盯着馒头，又看看我，没有接。
“你找我做什么？”
“王公公倒了，内务府总要找个人接替他的位置。你不想？”
小安子退后一步，把头摇得像拨浪鼓。
“我不想！你别胡说八道！我什么都不知道！”
“你每天被他当狗一样使唤，拿的钱还不够给家里买一斗米。你甘心？”
他捏紧了拳头，低着头，不说话。
我把馒头塞进他手里。
“你不需要做什么。我只想知道，王公公除了贪墨月钱，还有没有别的进项。比如，把宫里的物资倒卖出去。”
他捧着那个馒头，手在抖。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
“你每天给他收拾屋子，给他倒夜香。你会不知道？”
他抬头看我，嘴唇动了动。
“说了，我有什么好处？”
“好处就是，你手里的馒头，以后可以天天吃。而且是肉馅的。”
他低下头，看着手里的馒头。
他把馒头掰成两半，递给我一半。
我接过来。
他小声开口。
“王公公的床底下，第三块砖是松的。下面有个盒子。我给他打扫的时候，不小心碰倒过一次，他当时就要打死我。”
“里面是什么？”
“不知道，盒子上了锁。但他每隔几天，就会拿出来看一次。每次看完，第二天就会有个叫赵四的杂役来找他，给他送个包裹。”
“赵四？”
“嗯，管菜园子的。”
我咬了一口馒头。
“他下次什么时候来？”
“大概……就是明天。”
“很好。”
我吃完半个馒头，转身提起我的空桶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小安子。”
“小安子，这个馒头，别让别人看见。”
我提着桶，离开了垃圾场。
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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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亮躲在云后。
我跟小安子蹲在菜园子的土墙下。
“他真的会从这里走？”小安子的牙齿在打颤。
我指了指墙角的一个狗洞。
“这是近路。”
一阵脚步声传来。一个瘦小的身影提着包裹，鬼鬼祟祟地靠近。
小安子站起身，挡住那人的去路。
“赵四？”
那人吓了一跳，包裹掉在地上。
“你……你们是谁？”
我从阴影里走出来，捡起地上的包裹，掂了掂。
“我们是谁不重要。重要的是，王公公让你送的东西，现在在我们手上。”
赵四的脸白了。
“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