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高老师说得对,我非常赞同。公益确实需要成本。我就是好奇,咱们这个行政成本,大概占总善款的百分之几呢?有没有一个具体的预算规划?比如说,这五万块里,交通费占多少,场地费占多少,物料运输又占多少?”
我顿了顿,补上一句:“毕竟,这也是捐款人应该享有的知情权,对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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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知情权”三个字一出来,高老师的脸色就变了。
他大概习惯了和一帮只管掏钱、不管流向的“善人”打交道,没想到半路杀出我这么个程咬金。
“这位朋友,看来你对财务工作很了解啊。”他干笑两声,试图把话题岔开,“我们所有的账目,都是公开透明的,会定期在我们的官方公众号上公示,经得起任何审计!”
“那太好了,”我立刻接话,“高老师,您现在能打开公众号,让我们看看上一期活动的财务公示吗?正好也让今天在座的各位捐款人,学习一下,瞻仰一下。”
我的语气特别真诚,就像一个真心想学习的优等生。
高老师的嘴角抽动了一下。
他当然不能打开。因为我昨天晚上刚看过。他们那个公众号,最新的财务公示还停留在去年。而且那份公示,写得跟一坨屎一样。只有几个大类的总数,什么“物料采购费”、“差旅费”、“宣传费”,具体花在哪儿,一笔糊涂账。
场子彻底冷了下来。
之前那些还在激情捐款的人,现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,面面相觑。
刚才还瞪我的金链子大哥,这会儿也皱起了眉,掏出手机,好像真的在搜那个公众号。
高老师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。
“朋友,我们今天的主题是爱心,是奉献,不是开财务审计会。”他开始打感情牌,声音里带着一丝痛心疾首,“我们不应该用这么冰冷的数字,去玷污一份纯洁的善意。你难道没有看到那些孩子渴望的眼神吗?”
“我看到了。”我点点头,表情严肃,“正因为看到了,我才更想确认,我们捐的钱,到底有多少能变成他们手里的铅笔,又有多少,会变成您口中的‘行政成本’。”
我站了起来,目光扫过全场。
“在座的各位,很多都是生意人。大家做生意,一块钱的成本,都得盘算清楚。怎么到了做慈善,几十万的善款,反而成了一笔糊涂账?”
我的声音不高,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。
“我们献爱心,不是为了感动自己,是为了实实在在地帮助别人。如果我们的‘善意’,最后大部分都花在了‘行政成本’上,那这份善意,是不是有点太昂贵了?”
“你……你这是在污蔑!”一个年轻的志愿者跳了出来,指着我,满脸通红,“高老师为了这些孩子,吃了多少苦,受了多少累!你怎么能这么说他!”
我看着那个年轻人,叹了口气。
“小伙子,吃苦和专业,是两回事。感动和有效,也是两回事。”
我把目光重新投向高老师,一字一句地问:
“高老师,您只需要回答我。你们机构的行政成本,到底占总善款的百分之几?《慈善法》规定,公募基金会的年度管理费用,不得超过当年总支出的百分之十。你们……超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