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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个会场，安静得能听到空调出风口的声音。
所有人都盯着我手机上的那张截图，然后又齐刷刷地看向台上的高老师。
那张截图，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三十七万的善款，只有三万七千五百块变成了羽绒服。
这个数学题，小学生都会算。
高老师的身体晃了一下，他旁边的助理赶紧扶住他。他的脸，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，那是一种被剥光了衣服，扔在十字路口示众的灰败。
“你……你这是诽谤！”他指着我，手指都在发抖，“你从哪儿找来的图！我们的羽绒服是定制的！是最好的材料！”
“哦？是吗？”我点开另一张图，那是我和那个浙江工厂店老板的聊天记录。
“老板人很好，我问他去年有没有接过一个叫‘暖风’计划的单子，他想了半天，说有印象。因为那个单子的负责人，特别会砍价。硬生生把80块的衣服，砍到了75块成交。”
我把聊天记录放大，举起来。
“高老师，您看，这是不是您助理的微信头像？”
人群里，发出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。
那个戴眼镜的助理，脸“唰”地一下就白了，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。
这下，连傻子都看明白了。
“我操！合着我们捐一百，九十块都让他们给黑了？”金链子大哥第一个跳了起来，指着台上破口大骂，“姓高的！你他妈的把钱吐出来！”
“退钱！退钱！”
“骗子！打着慈善的幌子骗钱！”
现场彻底失控了。之前有多感动，现在就有多愤怒。那些刚才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太太们，现在一个个叉着腰，骂得比谁都凶。
我旁边的大姐，也站了起来，指着高老师的鼻子：“我呸！我刚才还真信了你的鬼话！还捐了888！晦气！”
高老师和他那个团队，被愤怒的人群围在中间，像几只过街老鼠。
我悄悄地从人群的缝隙里溜了出来，走到会场外面。
外面的空气很新鲜。我深吸了一口气，感觉胸口的浊气都吐了出来。
我没想过把事情闹这么大。我本来只是想提醒一下大家，献爱心的时候，多动动脑子。
没想到，这位高老师的账本，比我想象的还要烂。
我身后传来保安维持秩序的吼声，和各种尖锐的叫骂声。
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我面前，车窗降下来，露出一张斯文的脸。
“程意小姐，对吗？”
我看着他，有点意外。
“你是？”
“我姓陆，”他笑了笑，“是今晚真正的捐款人。”
6
我上了陆先生的车。
车里很安静，冷气开得很足。
“程小姐，喝点什么？”他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水，递给我。
“谢谢。”我接过来，心里全是？。
真正的捐款人？什么意思？
“刚才在里面，表现很精彩。”陆先生开着车，语气很平静。
“您都看见了？”
“嗯，我在二楼的包厢里，通过监控看的。”
我愣住了。二楼包厢？我一直以为那里是空的。
“陆先生，我不太明白。”
他笑了笑，似乎看穿了我的疑惑。
“很简单。‘暖风’计划，其实是我的公司赞助的。高老师，只是我聘请的执行人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