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脏疯狂地跳动着，几乎要撞破胸腔。无数被忽略的细节海啸般涌来——他第一次见她时眼底复杂的审视，他偶尔看着她失神时嘴角无意识泛起的弧度，他对她那些超乎合约的纵容和体贴……
原来。
原来不是她像别人。
原来他一直看的，就是她。
不是什么替身。
可为什么？为什么不告诉她？为什么要用一份冰冷的合约将她绑在身边？看她忐忑不安，看她患得患失，看她像个傻子一样演着深爱他的戏码，却痛彻心扉地以为自己只是个影子？！
巨大的震惊、狂喜、委屈、愤怒……瞬间将她吞没。血液冲上头顶，又在瞬间冰凉。她死死攥着那张照片，指节泛白，身体抖得不成样子。
就在这时，门外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，越来越近。
书房的门被推开。
傅承聿站在门口，似乎是匆匆赶回，身上还带着夜间的微凉酒气。当他看到站在书桌前、手里拿着那张照片、脸色惨白如纸的苏晚晚时，他惯常的冷静自持瞬间碎裂，瞳孔骤缩。
“晚晚……”他声音沙哑，下意识上前一步。
“别过来！”
苏晚晚猛地后退，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。她举起手里那张泛黄的照片，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，汹涌而下。
“傅承聿……这是什么？”她哽咽着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心脏里挤出来，“你找替身……你对我好……是不是因为……因为十年前……”
她说不下去了，巨大的抽噎扼住了她的喉咙。
傅承聿脸色微变，眼神复杂无比，有慌乱，有心疼，更有一种深藏的秘密被骤然撕开的无措。他再次试图靠近：“晚晚，你听我解释……”
“解释什么？！”积压了整整一年的委屈、痛苦、自我怀疑在这一刻彻底爆发，她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，歇斯底里地打断他，“解释你怎么看着我像个笑话一样爱你！解释你怎么用一份破合约来羞辱我！解释你为什么不肯早一点告诉我？！”
她猛地转身，抓起书桌上那份她签了一年的恋爱合约，用尽全身力气，狠狠撕扯！
刺耳的撕裂声回荡在死寂的书房里。
纸张的碎片像苍白的雪花，纷纷扬扬落下。
“不是喜欢用合约绑着我吗？！不是要演戏吗？！”她满脸泪痕，眼神却亮得骇人，充满绝望的嘲讽，“傅总，戏演完了！我不奉陪了！”
她将撕得粉碎的纸片，狠狠扔向他。
纸屑飘落在他昂贵的西装上，头发上。
傅承聿站在原地，没有躲。他看着眼前崩溃的她，眼底翻涌着滔天巨浪，是心痛，是后悔，是再也无法掩饰的深沉爱意。
他缓缓弯腰，在一片狼藉中，捡起几片最大的碎片，紧紧攥在手心，纸张锋利的边缘割破了他的手掌，渗出鲜红的血珠，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。
他抬头，看向她，嘴角牵起一个无比苦涩、却终于卸下所有伪装的弧度。
声音低哑得厉害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“不是替身。”
他一字一顿，清晰无比。
“苏晚晚，我从头到尾，想要的，爱的，从来就只有你。”
空气死寂。
只有她压抑不住的、破碎的抽气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