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虞绯把丝巾扔进垃圾桶。

「砰」的声响里,靳砚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,在应急灯下白得刺眼。

3

凌晨两点,酒吧霓虹灯刚熄灭。

我弯腰擦杯子时,发现吧台角落落着盒胃药。铝箔板上刻着歪歪扭扭的「绯」字,像是用钥匙尖划出来的。

「忘东西了。」

温玉生把黑色公文包搁在吧台上,袖口沾着机油。他指甲缝里卡着便利店的价签,看来刚下夜班。

我拉开公文包内层。

结婚证复印件突然滑出来,日期栏被咖啡渍泡得发胀。2018年5月21日,数字晕染得像融化的巧克力。

「你留着这个?」

温玉生用打火机点燃香烟,火光跳在他下巴的胡茬上。烟雾飘向天花板时,酒吧门铃突然响了。

苏莓踩着高跟鞋冲进来。

「靳砚的胃药是不是落这了?」

她无名指上的钻戒撞在吧台上,正好压住我左手虎口的疤痕。五年前退婚那天,同样的钻石划开过这里。

「在找这个?」

我举起铝箔板。灯光下那个「绯」字闪着冷光,和苏莓戒指上的钻石一样刺眼。

温玉生突然咳嗽。

他弯腰捡打火机时,后颈纹身露出来——是串被划掉的日期,和我们结婚证上的一模一样。

「靳砚说这药特别难买。」

苏莓伸手来抢,指甲刮到铝箔板边缘。药片哗啦散在地上,有几颗滚到结婚证复印件旁边。

温玉生蹲下去捡。

他手指停在某颗药片上,突然笑了:「这粒被换过。」

苏莓夺过药盒:「你胡说什么!」

她转身时撞翻酒杯,红酒泼在结婚证复印件上。2018年5月21日,现在变成了一团模糊的红斑。

「监控。」

温玉生指了指天花板角落。摄像头红灯亮着,像颗凝固的血滴。

苏莓突然安静下来。

她盯着我左手虎口的疤,戒指在吧台上敲出哒哒声:「靳砚说这是切水果伤的。」

玻璃门又被推开。

虞绯的香水味先飘进来,她今天没穿旗袍。锁骨下的朱砂痣被高领毛衣遮住,看起来像普通的红痣。

「落东西了。」

她晃了晃手机,屏幕上是便利店监控画面。靳砚正把某个小盒子塞进收银台抽屉,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很多次。

温玉生突然站起来。

他后颈纹身蹭到衣领,结痂的伤口又渗出血丝。

「药检报告明天出。」

虞绯把手机转向苏莓:「你未婚夫每天吃的胃药,成分挺有意思。」

苏莓的钻戒在吧台上划出刺耳声响。

我低头看自己的左手。虎口的疤痕和结婚证复印件叠在一起,像道被红酒泡烂的旧伤口。

温玉生突然抓住我手腕。

他拇指按在那道疤上,力道大得让我皱眉:「当年划伤你的钻石——」

酒吧后门传来重物倒地声。

虞绯最先冲出去。她高跟鞋踩在碎玻璃上,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。

温玉生拽着我跟上。

月光下,靳砚的公文包大开着。里面掉出半盒胃药,和一把带血的瑞士军刀。

4

那把瑞士军刀在月光下反着光。

「靳砚的?」

虞绯用丝巾包住刀柄捡起来,刀刃上有暗红色痕迹。苏莓突然冲过来,高跟鞋踩在药片上发出碎裂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