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吃过了。”我说谎了,“这是专门给你买的。”
他还是不动,固执地看着我。
我没办法,只好把包子掰成两半,把大的那半塞给他。
“一人一半。”
他这才低下头,小口小口地吃起来。吃得很慢,很珍惜。
那天晚上,我饿得睡不着。阿诀躺在我身边,突然把他的手塞进我手里。他的手很小,也很凉。
“姐姐。”他在黑暗里说,“以后,我给你买很多肉包子。”
我笑了,摸摸他的头。
“好。”
过了几天,我病了,咳得厉害,浑身发冷。阿...诀默默地把我扶到床上,给我盖好被子。然后他出去了。
我以为他只是出去转转。
可他一夜没回来。
第二天早上,我挣扎着起来,正要出门去找,门被推开了。
阿诀站在门口,手里提着一个布包。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,嘴角也破了,身上的衣服更破了,像是跟人打了一架。
他把布包放到我面前打开。
里面是几个白面馒头,一包药,还有……一个油乎乎的烧鸡。
我惊呆了。
“你哪来的钱?”
他不说。
我拉过他的手,看到他手心全是血口子。
“阿诀,你是不是去偷了?”我的声音发抖。
他还是不说话,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、绣工粗糙的荷包,塞到我手里。
“姐姐,买药。”
我打开荷包,里面是几块碎银子。
那天,我打了他。我用尽了力气,打在他背上。他站得笔直,一声不吭。
打到最后,我自己先哭了。
我抱着他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“阿诀,我们不偷,不抢。饿死也不干这种事。记住了吗?”
他在我怀里,身体僵硬。过了很久,他才用很轻的声音说。
“记住了。”
“姐姐,别生病。”
3
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。阿诀慢慢长高,话也多了些。但他只跟我说话。对外人,他还是那副样子,像一块石头。
他开始帮我干活。挑水,砍柴,什么都做。他的力气变得很大,性子也越来越狠。
有一次,街口那个泼皮来收我的“平安钱”。这是巷子里的规矩,每个月都要交。我拿不出,他就开始砸我的东西。
我护着画架,被他推倒在地。
他还要上来踹我,突然,一道黑影从屋里冲了出来。
是阿诀。
他像一头小豹子,直接撞在那个泼皮的肚子上。泼皮比他高一个头,壮得像头牛,却被他撞得连退好几步。
“小杂种,你找死!”泼皮骂着,一拳挥过去。
阿诀不躲,侧身用肩膀硬抗了那一拳,然后一口咬在了泼皮的手臂上。
他下了死口。
泼皮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,血顺着阿诀的嘴角流下来。他就是不松口。眼睛里全是红的,吓人得很。
最后,泼皮哭爹喊娘地跑了。
阿诀松开嘴,吐出一口血沫子。他走到我面前,用袖子擦了擦嘴。
“姐姐,你没事吧?”
我看着他,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。害怕,又有点心疼。
我把他拉进屋,给他擦脸上的伤。
“以后别这样了。”我说,“我们躲着他走就是了。”
“他推你。”阿诀说,声音很冷,“他该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