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这不是爱。”傅霁声音颤抖,“这是囚禁。”
“爱本就是囚禁。”她轻声说,“你以为正常的关系是什么?是牵手、吃饭、说‘我爱你’?不,真正的爱,是愿意为对方疯,为对方死,为对方毁掉整个世界。”
她走近,将头靠在他肩上,像一只疲惫的猫。
“现在,你终于知道了真相。你还要逃吗?”
傅霁没有回答。
因为他知道——他逃不掉。
阿烬不会让他逃。
而夏苏,也不会。
同一时间,城市另一端。
一名穿灰色风衣的女子站在一栋老式公寓楼顶,手中握着一张泛黄的照片:一个男孩站在火场外,满脸烟灰,眼神空洞。
她低声说:“终于找到了……我的弟弟。”
第四章:《灰衣来客》
午后的雾城,像被浸在陈旧的显影液里,灰蓝的天光斜斜地切过楼宇之间的缝隙,将影子拉得细长而扭曲。雨刚停,空气里弥漫着湿漉漉的柏油路与锈蚀铁栏的气息。夏苏的公寓藏在一条老巷深处,外墙爬满斑驳的藤蔓,窗框漆皮剥落,像一张被岁月啃噬的脸。
屋内,寂静得近乎窒息。
傅霁坐在客厅那张褪色的墨绿沙发上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本皮质日记的封面。烫金的“夏苏”二字已磨损,像被无数次抚摸过的心事。他的左手腕缠着纱布,药味混着血腥味,在鼻腔里挥之不去。
夏苏在厨房煮咖啡。
水壶嘶鸣,蒸汽升腾,她动作轻缓,像在进行某种仪式。她穿着那件月白色的棉布睡裙,发丝松散地挽在脑后,颈侧有一道极淡的疤痕,几乎看不见——只有在特定光线下,才会显出一道浅浅的粉线,像被遗忘的吻痕。
门铃响了。
三声,不急不缓,却像三记钉子,将时间钉死在这一刻。
夏苏抬眼,眉心微蹙:“这么晚了,谁?”
傅霁摇头,声音干涩:“我不记得……约过谁。”
她走向门边,脚步轻得像猫。透过猫眼,她看见一个女人站在楼道昏黄的灯光下——灰风衣,黑发微卷,肩线笔直,手里拎着一个旧皮箱,箱角磨损,锁扣泛着铜绿。她像从一张老照片里走出来的人,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沉静。
“不认识。”夏苏回头,眼神却已警惕。
傅霁站起身,心跳莫名加快:“等等……她手里那个箱子……我见过。”
夏苏犹豫片刻,还是开了门。
“你好。”女人声音低沉,像大提琴的最低音,目光却如手术刀般精准,直直落在傅霁脸上,“我是林素,傅霁的姐姐。”
空气骤然凝滞。
傅霁瞳孔骤缩,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。他下意识后退半步,手扶住墙,指尖触到冰凉的瓷砖。
“姐……姐?”
“你不记得我了。”林素走进来,风衣下摆沾着雨渍,在地板上留下浅淡的水痕。她将皮箱放在茶几上,动作利落,像一位久经训练的医生。她取出一叠泛黄的病历,最上面是一张X光片,显示颅骨骨折;还有一张照片——七岁的傅霁,躺在医院病床上,手臂缠着绷带,眼神空洞。床边,一个年轻女人正握着他的手,眉眼温柔,却掩不住疲惫。
那是林素。
“三年前那场火灾,”她声音平静,却字字如锤,“父母在火中去世,你被救出时已昏迷。头部撞击导致逆行性失忆。我找了你十年,直到在夏苏小姐的‘雨夜救助记录’里,看到你的名字——你连续三个月,每晚都在她公寓附近徘徊,像在寻找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