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百叶窗割碎工位隔板时，江澈被手机震动砸醒。
屏幕亮着，部门群99+未读。
第一条是王胖子的语音，带着隔夜的嘶哑：“全体注意，附件是客服部重大事故录音，务必认真学习。”
文件名为《情绪失控员工毁灭式服务案例》。
江澈点播放键。
“张先生您说得对，是我们错了。您知道宇宙大爆炸吗？第一颗星星是上帝打喷嚏蹦出来的……”
他的声音混着电流声炸响，工位瞬间安静。
隔壁组的小刘呛了口豆浆，喷湿了键盘：“这孙子昨晚是喝了敌敌畏上班？”
“建议查查他病历。”有人阴阳怪气接话，“我家楼下精神病院正好缺宣传大使。”
江澈咬了口冷透的包子，面皮硬得硌牙。
他盯着聊天框里疯转的录音链接，某条转发配文刺得眼睛疼——“星辰科技养疯狗？建议直接送安定医院”。
王胖子的身影突然罩下来。
主管衬衫皱得像咸菜干，喉结上下滚动：“江澈，跟我去趟HR。”
“现在？”江澈抹了抹嘴角的包子渣。
“现在。”王胖子扯了扯领带，眼神飘向他工位上贴满的“客户是爹”便利贴，“你昨天那通电话，张先生虽然没投诉，但影响太恶劣。”
“张先生产生了99800元消费。”江澈突然说。
王胖子的喉结卡住了。
走廊里，HR的打印机在嗡嗡响。
江澈看见王胖子攥着的辞退申请表，纸张边缘被指甲抠出毛边——凌晨四点十七分，这个男人还在监控室对着录音发抖，现在倒像足了正义使者。
“江先生，根据员工手册……”HR经理刚开口，手机突然震动。
她低头扫了眼消息，瞳孔微缩：“等等，总裁办刚发通知，暂停所有关于江澈的人事处理。”
王胖子的脸白了：“什么？”
“秦总直接要了他的简历。”HR经理推了推眼镜，“说是要亲自面试。”
顶层办公室的百叶窗拉得严丝合缝。
秦疏影摘下降噪耳机，指节敲了敲桌面：“热搜第七，搜索量涨了三倍？”
“是。”林小雅捧着平板，“录音流出两小时，#星星归老天爷管#上了同城热榜。那个张先生今天在业主群发了九宫格，说‘星辰科技宇宙级服务’。”
她调出后台数据：“更离谱的是，有网友截了江澈那句‘上帝过敏性鼻炎’做表情包，转发量破十万。”
秦疏影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，指尖在桌面敲出轻响。
半小时前她还在为产品延迟交付的负面舆情头疼，现在那些“店大欺客”的热搜，正被“客服用《庄子》回怼客户”的词条顶下去。
“把他的通话记录调出来。”她突然说，“所有进线的，尤其是投诉单。”
林小雅快速操作：“江澈入职三年，处理投诉量部门第一，客户满意度……”她顿了顿，“只有68%，但复购率是112%。”
“有意思。”秦疏影轻笑一声，“别人用话术哄客户，他用疯话套钱。”
她抽出钢笔在便签上写了几个字，推给林小雅：“去，把人带来。职位不限，薪资翻五倍——我要他把公司的敌人，一个个气到哭。”
下午三点，江澈站在28楼总裁办公室外。
大理石地面映出他皱巴巴的工服，林小雅的声音从身后飘来：“别紧张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