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社的鸟居就在五十米外，朱红色的漆掉了大半，露出底下的木头纹路，像一道道疤。拜殿的门敞着，里面黑黢黢的，隐约能看见堆焦黑的东西，应该就是那顶神轿。
“飞鸟警官？”一个穿制服的年轻女人跑过来，是当地派出所的警员，姓小林，裤脚沾着泥，“您可来了，这案子太邪乎了。”
“死者身份确认了？”飞鸟探往拜殿走，鞋底踩在石板上，沾了层湿滑的苔藓。
“桔梗，二十五岁，神社巫女。”小林警官递过个证物袋，指尖在袋口蹭了蹭，“这是在她手里攥着的。”
袋子里是半块黄铜铃铛，碎口和飞鸟裤袋里的那块严丝合缝。他捏着袋角转了转，铃铛内侧刻着个“佐藤”的“佐”字，是当年他俩在神社门口的小摊上刻的，佐藤说要送给刚出生的侄女。
“火是昨晚烧的？”飞鸟探盯着那堆灰烬，神轿的架子还没完全塌，扭曲的木头上沾着点布料的残片，是巫女服的白色。
“村里的老规矩，送魂祭前夜要点神轿。”小林警官往旁边退了退，肩膀蹭到柱子，“但没人敢真烧巫女啊……凌晨三点发现的，火早就灭了，邪门的是，就神轿烧没了，拜殿的木头一点没焦。”
飞鸟探蹲下身，手指戳了戳灰烬。底下有块东西硬硬的，他用两根手指夹出来，是块烧变形的金属，上面还缠着点线——像是个铃铛的挂钩。
“有人听见什么动静吗？”
“山崎大爷说，半夜听见神社这边有小孩哭。”小林警官压低了声音，呼吸扫过手背，“村里都在传，是雾中童子干的。”
“雾中童子？”
“就是首童谣，小孩都会唱。”林警官清了清嗓子，哼了两句，“一步雾，两步影，三步不见来时路……说是跟着唱，就会被雾里的东西缠上。”
飞鸟探站起身，往拜殿深处走。角落里堆着些杂物，有断了弦的三味线，还有个落满灰的神龛，里面的神像被人砸了脸，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窝。
“咚——”
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。飞鸟探猛地回头，看见神龛后面闪过个影子，红色的发带露在外面。
“出来！”他掏出手枪，一步步走过去。
影子没动。他绕到神龛后面，看见那小孩蹲在地上，背对着他，手里拿着个东西，正往墙上划。
“喂，你在干什么？”
小孩转过头，脸上沾着灰，眼睛亮得吓人。她手里攥着半截木炭，墙上被划了好几道歪歪扭扭的线，像小孩子画的门。
“我在找爸爸。”小孩的声音尖尖的，像指甲刮过玻璃。
“你爸爸是谁？”飞鸟探注意到她手里还捏着个东西，银色的，反光。
“他叫佐藤。”小孩举起手，掌心是枚警徽，边缘磨得发亮——是佐藤当年的那枚，失踪的时候明明别在制服上。
飞鸟探的呼吸顿了顿。他往前走了一步，小孩突然站起来，往后退了两步，撞在神龛上。神龛顶上的香炉掉下来，砸在地上，香灰撒了一地。
“他说，铃铛拼起来，就能找到他。”小孩突然笑了，露出两颗缺了的门牙，“警官，你的铃铛呢？”
“他咋知道我有这个？”飞鸟探摸向裤袋，指尖刚碰到那半块金属，外面突然传来声尖叫。是小林警官的声音，短促，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