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老板看着李明,眼神里满是警告:“小伙子,听我一句劝,别去碰那宅子,苏婉清的魂还在里面,她在等,等一个能陪她的人,谁进去,谁就会被她缠上。”
李明没再追问,但心里的好奇心更重了。王老板的话让苏婉清的形象变得清晰——不是一个模糊的“女鬼”,而是一个被爱情和家族逼死的女人,她的执念不是“害人”,而是“找伴”,这份执念像一根绳子,缠在古宅的镜子上,缠了六十年。
晚上回到房间,他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窗外的雾气还没散,风刮过老槐树的枝桠,发出“呜呜”的声音,像女人的哭声。他拿出那台老式胶片相机,对着窗外的古宅按了一下快门,相机“咔嚓”响了一声,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他不知道这张照片会拍出什么,也许只是一片黑,也许……会拍到他想找的东西。
凌晨一点,李明坐了起来。他从包里拿出手电筒、笔记本和相机,穿上外套,轻轻推开房门。走廊里静得可怕,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回荡,每走一步,都感觉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。他蹑手蹑脚地走下楼,王老板的房间门紧闭着,里面传来轻微的鼾声,应该已经睡熟了。
推开客栈的门,雾气比傍晚更浓了,能见度不足五米,空气里的檀香味更重了,像是从后山飘来的。他按照白天看到的方向,往后山走。路上没有路灯,只有手电筒的光柱在雾里劈开一条窄窄的通道,光柱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尘埃,像在空中飞舞的虫子,又像无数只小眼睛。
走了大概二十分钟,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,全是碎石和杂草,杂草上的露水沾在裤腿上,冰凉刺骨。突然,手电筒的光柱照到了一道朱红色的大门——苏家古宅到了。
古宅的大门很高,有两米多,门板是朱红色的,上面的漆已经大面积剥落,露出里面的木头,木头发黑,像是被水泡过又被血浸过。大门上装着两个铜环,铜环上锈迹斑斑,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,仔细看,像是两只眼睛,瞳孔是黑色的,在黑暗里盯着他,仿佛下一秒就会眨一下。
李明深吸一口气,伸出手,指尖刚碰到铜环,就感到一股刺骨的冷意,像摸到了冰块,还带着一丝黏腻的触感,像是血。他咬咬牙,用力推了推大门。
“吱呀——”
一声刺耳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炸开,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。大门缓缓打开,一股更浓的霉味和腐朽味扑面而来,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胭脂味,甜得发腻,却让人恶心。
他举着手电筒,小心翼翼地走进去。院子里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,杂草枯黄,上面挂着露珠,冰凉的露水沾在裤腿上,让他打了个寒颤。院子中央有一个石缸,石缸里积满了雨水,水面上漂浮着几片枯叶,手电筒的光照在水面上,能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,还有……倒影后面似乎有个穿旗袍的影子,长发垂到腰,正对着他笑。
李明猛地回头,身后空荡荡的,只有杂草在风里摇晃,草叶摩擦的声音“沙沙”响,像女人的低语。“是错觉吧。”他喃喃自语,握紧了手电筒,继续往前走。
古宅的主体建筑是两层的砖木结构,屋顶上的瓦片掉了很多,露出里面的横梁,横梁发黑,像是被烟熏过,又像是被血染过。一楼的窗户大多破了,玻璃碎片散落在地上,踩上去“咯吱”响,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