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目光太过陌生，太过骇人。
陈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，搭在沈浩肩上的手臂下意识地想要收回，似乎被那眼神冰到了。林薇薇挽着他的手也微微一颤，甜美笑容变得有些勉强，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和……心虚？
“浩子？你怎么了？喝多了？”陈轩强笑着，试图打破这诡异的气氛，又把合同和笔往前递了递，“赶紧签了，哥们儿带你去下一场嗨皮！”
沈浩的嘴角，极其缓慢地，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那不是一个笑，里面没有任何温度，只有无尽的嘲讽和睥睨。
他抬起手，动作轻缓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，格开了陈轩递过来的笔。然后，在陈轩和林薇薇错愕的注视下，他用两根手指，拈起了那份所谓的“项目计划书”。
纸张发出轻微的哗啦声。
下一秒——
刺啦！
一声尖锐刺耳的撕裂声，猛地压过了包房里的音乐和喧哗！
那份合同，被沈浩从中间粗暴地撕开，毫不犹豫！然后三两下撕扯成碎片，一扬手，雪片般的纸屑纷纷扬扬，劈头盖脸地砸在陈轩瞬间变得铁青的脸上！
整个包房瞬间死寂！
音乐不知道被谁按了暂停，所有原本嬉笑玩闹的人都瞪大了眼睛，难以置信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。空气凝固得如同水泥。
陈轩的脸先是涨成猪肝色，随即又变得煞白，他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沈浩一样，嘴唇哆嗦着：“沈浩！你他妈疯了？！你这是什么意思？！”
林薇薇惊愕地捂住嘴，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：“浩浩！你干什么呀！这可是轩哥好不容易……”
“意思？”
沈浩终于开口了。声音不高，却像冰锥一样，清晰地凿击在每个人的鼓膜上，带着一种与他年龄绝不相符的冰冷和威严。
他缓缓站起身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僵在沙发上的陈轩，俯视着脸色发白、不知所措的林薇薇。
“意思就是……”
他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刀片，从陈轩脸上刮到林薇薇脸上，每一个字都砸得地面咚咚作响。
“这过家家的游戏，我没兴趣陪你们玩了。”
“从今天起。”
“规则，由我来定。”
说完，他再没有看那对狗男女一眼，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睛。猛地一甩手，将陈轩还搭在他肩上的胳膊狠狠甩开，力道之大，让陈轩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撞在茶几上，酒杯哗啦啦倒了一片。
在一片死寂和无数道震惊、探究、恐惧的目光中，沈浩转过身，毫不犹豫地大步走向包房门口。
厚重的隔音门被他猛地拉开，外面走廊的光线涌进来，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、决绝的影子。
砰！
门被重重摔上，发出一声巨响，彻底隔绝了身后那个令人作呕的世界，也仿佛彻底关上了他那愚蠢不堪的前世。
KTV外，夏夜闷热的风扑面而来，裹挟着城市特有的喧嚣和尾气味道。
沈浩深深吸了一口气，这空气远谈不上清新，却带着无与伦比的、自由的味道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