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音死死扣住他手腕，嗓子劈叉：“你死个屁！要死也是那对狗男女先死！”
风把她的怒吼卷散，楼下聚起围观手机灯，像一片发光的蛆。
保安、护士、消防冲上来，七手八脚把梁斌拖回天台。
他瘫在地上干呕，眼泪鼻涕混着血，梁音一屁股坐他旁边，浑身抖成筛子。
“瞧你那点出息！跳楼？那女人巴不得你死，死了她就能拿丧葬费！”
梁斌捂脸呜咽：“那我能怎么办……他连我手术费都拿去给她买包。”
梁音咬得牙龈出血：“办法有，你先活着，看姐怎么撕了那婊。”
她掏出手机，对着梁斌拍张照——男孩额头血迹斑斑，双目空洞。她转手发进家族群，配文：
【@梁建民 你儿子十二楼飞人，你在几楼买镯子？】
发完关机，扶起梁斌：“走，换身衣服，姐带你演戏。”
——
半小时后，医院后巷。
李慧挽着梁建民，正逛夜市。
地摊灯把她脸照得油亮，她指着一串镀金项链：“这个配我新裙子好不好？”
梁建民刚要掏钱包，手机狂震。家族群像炸鞭炮，语音条一条接一条：
“建民你快去医院！小斌跳楼了！”
“十二楼啊！我的天！”
“那女人要逼死你家两代是不是？”
梁建民脸色刷白，李慧凑过去一看，立刻抽泣：“都怪我，我不该让你陪我逛街，快去看看孩子。”
她嘴上说，手却死死挽住他胳膊，指甲掐进肉里。
梁建民犹豫半秒，还是摇头：“他演戏！跟他妈一样，一哭二闹三上吊！”
说完继续挑项链，手却抖得对不准二维码。
李慧垂眼，遮住冷笑。她手机亮了一下，备注“老K”的微信弹出：【火候到了，再浇桶油。】
她抬头，泪光盈盈：“建民，我怕你家人恨我，要不我先搬出去，等你处理完家里事……”
“搬什么搬！”梁建民嗓门拔高，“你是我老婆，光明正大！”
话音没落，背后一声暴喝：“老婆？你户口本上写丧偶是吧！”
梁音拎着梁斌后脖领，把弟弟往前一推。
梁斌额头纱布渗血，脸色惨白，像纸人。
“爸。”他声音轻得像风，“最后一次，你要她，还是要我？”
梁建民嘴唇哆嗦，目光闪躲。
李慧立刻靠过去，胸口贴着他手臂，小声抽噎：“别为难，我走。”
梁建民像被针扎，猛地挺直腰：“小斌，你二十六岁，不是六岁！少拿跳楼吓唬人！我养你到法定年龄，义务尽了！”
梁斌眼里的光“噗”地灭了。他点点头，转身往马路中间冲——
“砰！”
一辆送外卖的电动车急刹，人仰车翻。
梁斌被撞出两米，膝盖磨破，血珠渗在柏油上像黑红的花。
他却没哭，自己爬起来，一瘸一拐往远处走。
梁音没追，她盯着梁建民，竖起大拇指：“好样的，老舔狗，你牛逼。”
她掏出手机，对着两人“咔嚓”拍照：“明天我把你儿子血照、你风流照，一起送电视台，让全市看看二十四孝好爹。”
李慧扑过来抢手机，梁音反手一巴掌：“再动我一下，我让你脸上热搜！”
梁建民终于爆发：“梁音！我是你舅！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