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舅！你再说一遍试试？"
"我说——我要娶小慧，今天就让大伙儿做个见证！"
寿宴厅炸成马蜂窝。大圆桌上的清蒸石斑还冒着热气，没人动筷，全回头盯着主位。
六十岁的梁建民梗着脖子，手里攥着麦克风，像护崽的老母鸡。
他旁边坐着个穿玫红连衣裙的女人，卷发披肩，口红浓得能滴出血，正笑眯眯地给亲戚们点头。
外甥女梁音"啪"地摔了筷子，声音穿过音箱："你疯了？姥姥八十大寿，你发哪门子骚！"
"闭嘴！"梁建民一把将女人拉到身边，"小慧以后是你舅妈，放尊重点！"
满屋子抽气声。
梁音她妈，也就是梁建民的亲姐梁建红，当场捂住心口："建民，你开玩笑也要挑日子！"
"谁开玩笑？"
梁建民梗着脖子，"我离了十年，好不容易遇到真爱，你们不祝福也就算了，还想搅和？"
梁音冲过去，指着那女人："李慧，你五十好几的人，要点脸！一个月让我舅掏两万，你咋不去抢？"
李慧没恼，轻轻拨了拨头发，声音软得像棉花糖："音音，你舅自愿的，他说要弥补我前半生的苦。"
"我弥补你妈！"梁音抬手就要扇，被梁建民一把攥住手腕。
"你敢动她一根指头，今天我就没你这外甥女！"
他眼睛通红，脖子上青筋蹦起，像条护食的狗。
梁音气得直哆嗦："姥姥还在病床上，你就带这女人来逼宫？房子、退休金、存款，你打算全送她？"
"我乐意！"梁建民吼得麦克风刺啦一声，"我梁建民活了六十年，就想为自己活一回！"
他忽然转身，对着满屋亲戚，"咚"地跪下："求你们成全！"
全场死寂。音箱里循环着《好日子》，歌词尴尬地飘："今天是个好日子——"
梁音愣了两秒，爆笑出声："好啊，你跪！你使劲跪！最好跪到姥姥病房门口，看她吐不吐你一脸！"
李慧忙蹲下去搀，声音压得极低，却刚好让附近的人听见："建民，别这样，你房子得加我名，不然我嫁别人了。"
梁音耳尖，一把揪住她后领："大家听见没？人家明码标价！房本加名，不然就跑路！"
李慧眼眶瞬间泛红，像变魔术："音音，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？我只是想要个安全感。"
"安全感？"梁音嗤笑，"你安全感值两万一月？镶钻的？"
梁建民猛地推开外甥女："滚！从今天起，我的事不用你们管！"
梁建红冲过来拽弟弟："你魔怔了？小斌还在医院躺着，你不管儿子，在这儿演深情？"
"小斌二十六，有手有脚，我义务尽完了！"梁建民甩开姐姐，"以后我给小慧养老，谁再拦，我就断绝关系！"
亲戚们开始窃窃私语——
"老梁疯了吧？那女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。"
"听说才认识一个月，就给买金镯子，花两万。"
"两万？我闺女大学一年学费才一万八！"
李慧低头抹泪，嘴角却翘着。
她悄悄掐了梁建民一下，男人立刻会意，从兜里掏出一张红彤彤的房产证："今天我就去房管局，把小慧名字加上！"
梁音一把抢过，举起给众人看："瞧见没？我姥姥的房子！他亲妈还在病床上，他就要送外人！"
梁建民跳起来抢，梁音死活不给，两人拉扯间，"刺啦"一声，证撕成两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