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城第一人民医院……刘院长……肾脏移植……
这些词,像一把钥匙,瞬间插进了我脑子里生锈的锁孔里。一些破碎的、模糊的画面,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。
无影灯、手术刀、绿色的手术服、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……
“苏教授?您在听吗?”刘院长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。
我深吸一口气,说:“把病人的资料,发到我邮箱。”
“好的好的!马上就发!”
挂了电话,我站在原地,很久都没有动。
我好像……想起了一些东西。
我不是废物。
我叫苏诚,是一名医生。而且,好像还是个很厉害的医生。
2
我打开笔记本电脑,那是我唯一的私人物品。邮箱里,很快收到了一封来自海城第一医院的加密邮件。
我熟练地输了一串复杂的密码,解开了文件。
患者姓名:林凯。
年龄:24岁。
诊断:尿毒症终末期,肾功能完全丧失。
我看着这个名字,手指停在了触摸板上。
林凯,我的小舅子。
原来,他不是简单的出院,而是得了这么重的病。张翠花和林晚儿,她们一个字都没跟我提过。
也是,在她们眼里,我算什么东西?有什么资格知道家里的事。
我继续往下看。病情报告、各项检查指标、透析记录……数据非常糟糕。如果不尽快进行肾脏移植,林凯活不过三个月。
我关掉邮件,靠在椅子上。脑子里很乱。
过去三年的屈辱,像电影一样一幕幕闪过。张翠花的咒骂,林晚儿的冷漠,林凯的轻视。他们把我当成一条狗,呼来喝去。现在,这条狗,却成了唯一能救他命的人。
真是讽刺。
傍晚,张翠花和林晚儿回来了。她们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,眼圈红红的。
一进门,张翠花就把手里的保温桶重重地摔在鞋柜上,然后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,开始嚎啕大哭。
“我的儿啊!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!老天爷,你睁开眼看看,为什么让我儿子得这种病啊!”
林晚儿也在旁边默默地掉眼泪。
我站在一边,像个局外人,冷冷地看着她们表演。
哭了半天,张翠花突然抬起头,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我。
“都怪你!你这个丧门星!自从你进了我们家的门,我们家就没发生过一件好事!先是老林死了,现在我儿子又得了这种病!你就是个克星!”
我没说话。跟一个疯子,没什么好说的。
“妈,你别说了。”林晚儿拉了拉她,“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。医生说了,最好的办法就是亲属移植,配型成功的概率大,排异反应也小。”
张翠花一听,哭得更凶了。“我老了,又有高血压,医生说我不行。你是个女孩子,我怎么能让你受这个罪!这可怎么办啊!”
说着说着,母女俩的目光,不约而同地,落在了我的身上。
那眼神,像两只饥饿的狼,看到了猎物。
我心里冷笑一声。来了。
张翠花从沙发上站起来,一步步走到我面前。她收起了刚才的蛮横,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“苏诚啊,”她拉住我的手,那双手冰冷黏腻,“你看,小凯……他可是晚儿唯一的弟弟啊。你和晚儿是夫妻,小凯也就是你亲弟弟。现在他病得这么重,你……你是不是也该出份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