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她，淡淡地说：“你想让我做什么？”
“配型！”张翠花脱口而出，“医生说了，直系亲属不行，就看我们这些旁系的。你去跟小凯做个配型，好不好？只要配型成功了，小凯就有救了！”
“妈！”林晚儿走过来，脸上带着一丝不忍，“这……这是要捐一个肾啊，对身体……”
“有什么关系！”张翠花打断她，声音又尖利起来，“他一个大男人，少个肾又死不了！再说，他这三年吃我们家的，喝我们家的，现在也该他报答我们了！这是他欠我们林家的！”
林晚儿不说话了，她低下头，算是默认了。
我看着她。看着这个我爱了三年的女人。我失忆后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。三年来，不管张翠花怎么对我，我都忍了，就是因为她。我总想着，只要她心里还有我，这个家就还能待下去。
可现在，我才发现，我错了。
在她心里，我跟她弟弟，甚至跟她妈养的那条泰迪犬，都没什么区别。都是可以为了家人，随时牺牲掉的东西。
我抽出被张翠花抓住的手，看着林晚儿，一字一句地问：“晚儿，你也是这个意思吗？”
林晚儿不敢看我的眼睛。她咬着嘴唇，过了好一会儿，才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：
“苏诚，你就当……帮帮我。小凯是我唯一的弟弟，我不能没有他。”
“帮帮你……”我重复着这三个字，突然就笑了。
我的心，在那一瞬间，死了。
彻彻底底地，死了。
3
看到我笑了，张翠花以为我答应了，脸上立刻乐开了花。
“我就说嘛！苏诚这孩子，心里还是有我们林家的！”她拍着我的肩膀，那力道，像是拍一条听话的狗，“你放心，只要你肯捐肾救小凯，以后，我保证再也不骂你了！还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看待！”
她以为这是天大的恩赐。
我看着她那张因为兴奋而扭曲的脸，心里觉得可笑又可悲。
“配型可以。”我开口了，声音很平静。
“真的？！”张翠花和林晚儿同时叫了出来，满脸喜色。
“但是，我有个条件。”我接着说。
张翠花的脸拉了下来：“你个废物，还敢跟我们谈条件？”
“妈！”林晚儿拉住她，然后看着我，语气软了下来，“苏诚，你有什么条件，你说吧。只要我们能做到的，都答应你。”
她现在，终于肯用商量的语气跟我说话了。
我看着她，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。
“第一，林凯手术的所有费用，你们家自己承担。我没钱。”
“这是当然！”张翠花立刻说，“我们家的事，不用你操心！”
“第二，”我顿了一下，目光扫过她们两个，“从今天开始，到手术结束。你们两个，不准再骂我一句，不准再让我做任何家务。我要吃什么，你们就得给我做什么。我要静养，调理身体。”
张翠花想发作，被林晚儿按住了。林晚儿咬了咬牙，点头说：“好，我们答应你。”
“第三，”我看着林晚儿，说出了最后一个条件，“如果配型成功，我也捐了肾。手术之后，我们就离婚。”
“什么？！”
这一次，尖叫的是林晚儿。她不敢相信地看着我，眼睛里全是震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