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翠花也懵了,指着我骂道:“你个白眼狼!我们家救了你,养了你,现在让你捐个肾,你就要离婚?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,想甩了我们晚儿?”
我懒得理她,只是盯着林晚儿。
林晚儿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,嘴唇都在发抖。“苏诚,你……你为什么要这样?我们不是夫妻吗?我弟弟生病了,你帮我们不是应该的吗?”
“应该的?”我冷笑一声,“林晚-儿,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。这三年来,你把我当过你的丈夫吗?这个家,把我当过一个人吗?”
林晚儿说不出话了。
“要么答应我的条件,要么你们就去找别的肾源。你们自己选。”
说完,我不再看她们,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,关上了门。
那是我在这个家里,唯一的一块私人空间。一个小小的,连窗户都没有的储物间。
我躺在床上,听着外面张翠花暴跳如雷的咒骂声,和林晚儿低低的哭泣声。
我的心里,一片平静。
我知道,她们会答应的。因为她们别无选择。林凯的命,现在就攥在我的手里。
果然,过了大概一个小时,房门被敲响了。
是林晚儿。
“苏诚,我……我们答应你。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充满了不甘和委屈。
“好。”我只说了一个字。
“你……你真的就这么恨我吗?”她隔着门问。
我没有回答。
不是恨。是失望。是心死。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彻底死了心,剩下的,就只有冷漠了。
门外安静了一会儿,然后传来了她离开的脚步声。
我睁开眼,看着天花板。
从今天起,苏诚,你不再是林家的上门女婿。你只是一个医生。一个即将走上手术台,去完成一场交易的医生。
第二天,我跟着她们去了医院。
做配型检查的时候,给我抽血的护士看到我的名字,愣了一下。
“您叫苏诚?”
“是。”
“苏……苏教授?”她试探地问。
我看了她一眼,没承认,也没否认。
护士不敢再多问,低着头给我抽了血,动作小心翼翼,像是怕弄疼了我。
林晚儿和张翠花在外面等着,没看到这一幕。
等待配型结果需要几天时间。这几天,是我在这个家过得最舒坦的日子。
张翠花真的没再骂我。她每天变着法地给我做好吃的,鸡汤、鱼汤、排骨汤,顿顿不重样。吃饭的时候,还一个劲地往我碗里夹菜,脸上堆满了笑。
林晚儿也对我殷勤了许多。会主动问我想吃什么水果,会帮我把换洗的衣服放进洗衣机。
她们演得很卖力。
可我看着她们那一张张虚伪的脸,只觉得恶心。
我吃着她们做的饭,喝着她们炖的汤,把自己的身体,调整到最佳的状态。
我需要一个好身体。不是为了捐肾,而是为了……那场即将到来的手术。
4
配型结果出来那天,天气很好。
张翠花一大早就把我从床上叫起来,催着我去医院。她的脸上,是掩饰不住的紧张和期待。
到了医院,负责的主治医生姓王,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。他看到我,明显有些局促。
“苏……苏先生,”他推了推眼镜,把手里的报告递过来,“配型结果出来了,非常……非常理想。是最佳匹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