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轰”的一声，人群彻底炸了。
“原来我们一直在当冤大头！”
“我说她家怎么老买新东西，钱都是从我们身上刮的！”
“黑心肠的！今天不给个说法，我们就砸了你的锅！”
几个小年轻开始推院门，木门被推得吱呀响。
建军听见不对劲，从屋里冲出来，把我护在身后。这个老实人脸涨得通红，嘴唇哆嗦着：“你们……你们胡说！我媳妇起早-黑，是为了让大家吃口热乎饭！”
他的话，被骂声淹没了。
我看着这群人，他们以前“嫂子、嫂-子”叫得比谁都亲。现在，有的骂得凶，有的冷眼看着，没一个帮我说话。
这些人，心怎么这么冷？
我心里的火灭了，只剩下冷。
我轻轻推开建军，站了出来。
“大家伙儿，都听着。”
我声音不大，院子却一下安静了。
“我王秀莲做饭，凭良心。说我挣黑心钱的，你摸着良心问问，食堂那带沙子的米、漂着虫子的烂菜叶，你们吃得下去吗？”
“我男人，我儿子，也吃我做的饭。我不会拿自己家人的命开玩笑。”
“今天话说到这份上，这好人，我不当了。这生意，我也不做了。”
我一字一句地说：“从明天起，大家该吃食堂吃食堂，该自己带饭自己带饭。我这小摊，不干了，你们谁也别再来了！”
院子里一片死寂。
终于有人反应过来，慌了。
“秀莲嫂子，别啊……我们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
“是啊，都怪李翠芬那张破嘴，你别跟她计较。”
“没了你家的盒饭，我们可咋办？那食堂的饭真不是人吃的！”
开始有人求情，李翠芬一看不好，又跳了出来。
“你们怕什么？她不卖，有的是人卖！离了她，我们还能饿死？”
她得意地一甩头，大声说：“我告诉你们，我娘家侄女，在县里饭店当过学徒，做饭比她好吃一百倍！而且价格公道，跟食堂一个价！荤菜三角，素菜一角！”
“愿意跟我走的，明天就去我侄女那儿订饭！不愿意的，就留在这儿继续被人当猴耍吧！”
说完，李翠芬瞧了我一眼，扭着腰，带走了一大半人。
剩下的人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过了一会儿，也都找借口走了。
院门口，只剩下冷风。
建军看着我，一脸担心：“秀莲，你……你别是气糊涂了吧？”
我忽然笑了，笑得特别轻松。
“建军，我没糊涂，我清醒得很。”我看着他说，“有些人，不配吃我做的饭。”
“至于李翠芬的侄女？”我冷笑一声。“跟食堂一个价，我倒要看看她用什么做饭，地沟油还是烂菜叶？”
“这生意，咱们不伺候了。正好，以后我有的是时间陪丫丫，给你做好吃的。”
是的，一身轻松。
想让我受气？门都没有。你们的好日子，到头了。
2
第二天，李翠芬的侄女小琴，果然在厂门口我原来那个位置对面，支起了一个更大的摊子。
两口大铝锅，一口炖着“红烧肉”，另一口是“白菜炖豆腐”。离老远就一股呛人香料味，把菜味全盖了。
价格确实便宜，跟食堂一样。
第一天，原来在我这儿吃饭的工人，都围了过去，把摊子围得水泄不通。李翠芬站在摊子后面帮忙收钱，那得意样，跟打了胜仗似的，还不时朝我家方向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