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离开。
直到拐过弯，彻底脱离他的视线，才敢靠墙喘气。
衣服紧贴在背上，全湿了。
他在警告我。
他也许猜到是我了！
接下来几天，我活得像个惊弓之鸟。
但奇怪的是，风平浪静。
灵膳照发，丹药照领。
好像那晚什么都没发生。
直到——
“听说了吗？林夜师兄好像…”
“嘘！他过来了…”
食堂里，刚才还凑在一起嘀咕的几个弟子瞬间散开，看我的眼神躲躲闪闪。
我端着餐盘，僵在原地。
空气里弥漫着尴尬和…一丝怜悯？
下午去练功场。
平时几个常一起切磋的师兄弟，要么借口有事，要么干脆装没看见我。
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师弟，被同伴拽走前，低声快速对我说了句：
“林师兄…最近还是低调点吧…”
“有人说你…因为王师叔的事，受了刺激，练功…这里出问题了。”他悄悄指了指脑袋。
我站在原地，手脚冰凉。
谣言。
是岳铮他们开始动作了？
孤立我，把我塑造成一个疯子。
谁还会信一个疯子的话？
领下一批灵膳时，钱管事隔着窗口，笑得像个弥勒佛。
“林师侄，拿好咯！这可是加了料的…啊不，加了灵药的好东西！”
他声音不大不小，刚好让周围人都听见。
几个弟子低低地窃笑起来。
我面无表情地接过餐盒。
指甲又一次掐进肉里。
回到冷清的住处。
我看着那颗“极品凝气丹”。
底部的符文像个嘲讽的笑脸。
师尊…
我该怎么办？
硬刚？死路一条。
认怂？继续吃这毒药，直到道基尽毁，像师尊一样死得不明不白？
不甘心！
嗡——
怀里一枚劣质传讯符突然震动。
是柳小萤师妹。
之前一起做过任务，性子活泼，没什么心眼。
“林师兄！你没事吧？”
“外面那些人胡说八道！我才不信呢！”
“你…”
传讯符到这里，突然中断。
像是被人强行掐断。
一股更深的寒意窜上我的脊梁骨。
他们…
连愿意跟我说话的人，都不放过？
4
不能再等了。
我必须知道，他们到底给我们吃了什么！
灵膳堂的原料仓库把守森严。
但我记得后山有个偏僻角落，是处理废料的地方。
趁夜，我又溜了出去。
味道先导了我。
一股难以形容的酸馊味，混合着某种刺鼻的、试图掩盖一切的劣质香料味。
熏得我眼睛发疼。
几个杂役弟子懒洋洋地将一桶桶黑乎乎、带着霉斑的谷物残渣倒进巨大的化粪池里。
“妈的，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…”
“少废话，钱管事说了，这批‘秽谷’必须处理干净！”
“啧，也不知道哪弄来的，喂灵猪都不吃…”
“嘘！小声点！想死啊？赶紧干完走人！”
秽谷？
我心头一凛。
屏住呼吸，悄悄靠近。
借着昏暗的月光，我看清了。
那根本不是宗门对外宣称的、灵气充裕的“玉髓米”！
而是发黑、发霉、甚至结块的劣等谷物，灵气稀薄得几乎感应不到，反而透着一股污浊之气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