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次的秽气,黑得纯粹,带着一股子冰冷的邪性,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,让他胃里一阵翻腾。这绝不是普通凶杀案能留下的东西。
他站起身,避开同事,循着那丝微不可查的黑色气流走向卧室。秽气在卧室床边变得浓郁了些,似乎凶手曾在这里停留过。
“你们发现的时候,窗户关着吗?”秦锐突然问。
一个痕检员抬头:“关着的,从里面锁死了。”
秦锐点点头,没再说什么。那缕秽气飘向窗口,却并非穿透玻璃,而是在窗台下方——一个不起眼的墙角缝隙处,消失了。
那里有一个极其微小的缝隙,像是被什么极薄的东西撬开过,然后又恢复了原状。秽气正是从那里逸散出去,指向窗外。
他正凝神追踪那缕秽气的流向,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。一个穿着简单白色棉麻衬衫、深色长裤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。他看起来二十出头,面容清俊干净,眼神澄澈,气质与这血腥混乱的现场格格不入,像是一滴清墨滴入了油污里。警戒线外的警察似乎想拦他,却又被他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所慑,一时忘了动作。
年轻人目光平静地扫过客厅里的尸体,在看到腹部创口时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然后视线便落在了蹲在卧室门口的秦锐身上。
“你不该碰那扇窗。”年轻人开口,声音清朗温和,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,“阴煞蚀骨,沾多了,折寿。”
秦锐猛地回头,瞳孔微缩。他能看见,是因为那该死的“天赋”。这个陌生人,凭什么知道?
“你是谁?”秦锐站起身,手无声地搭在了后腰的枪套上。同事们也警惕起来,看向这个不速之客。
年轻人并不惊慌,从怀中取出一份证件,很古老的那种纸质证件,封面是一个模糊的篆体印章。“特别民俗事务调查局,凌玄子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为这案子来的。”
“什么局?没听说过。”队长老张皱眉走过来,接过证件翻看,上面的钢印和级别标识却不似作假,权限高得吓人。
“我们处理一些……非常规事件。”凌玄子的目光重新投向秦锐,似乎对他更感兴趣,“警官,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失眠多梦,午后三刻左右,眉心胀痛?”
秦锐心脏猛地一跳。全中。
凌玄子轻轻叹了口气,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:“你能看见‘它’,对不对?那条黑色的‘线’。”
秦锐沉默着,算是默认了。这个世界,远比他想象的更光怪陆离。
凌玄子看向窗外,那缕秽气消失的方向,神色凝重起来:“这不是简单的杀人取器官。这是‘炼丹’……或者更确切地说,是某种邪门歪道在进行‘种基’的仪式。取同类之肝,蕴养邪元。必须尽快找到他们,否则,下一个受害者很快就会出现。”
他转向秦锐和老张:“这件事,你们常规手段处理不了。我需要一个搭档,熟悉本地情况,而且……”他看向秦锐,“最好能稍微‘感知’到那些东西的。这位警官,是最好的人选。”
老张张了张嘴,想反驳,却又被证件上的权限和年轻人话语里透露出的诡异信息堵了回去。最终,他疲惫地挥挥手:“秦锐,你配合……凌同志工作。一切听凌同志指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