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怜月姑娘也用团扇掩着唇,上下打量我,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厌恶。
我没理会他的叫嚣,一步一步踏上楼梯。木头楼梯发出吱呀的声响,配合着我赤脚的轻微啪嗒声,在寂静的大堂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楼里其他的姑娘和客人们也被惊动,纷纷从房间里探出头来。
“哟,这谁啊?”
“宋秀才家的那个倒贴媳妇吧?”
“拎着刀?这是要杀人?”
“有好戏看了……”
宋知言看着我逼近,尤其是看到我手里那把明显不是摆设的菜刀,眼底终于闪过恐惧,色厉内荏地后退一步:“你…你敢胡来!我…我报官抓你!”
我已经走到了他面前站定。
他比我高一个头,此刻却吓得有点缩脖子。
我抬眼,平静地看着他这张还算俊俏、却被酒色淘虚了的脸。
“把簪子拿回来。”我说,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。
“什…什么?”他像是没听懂。
“我让你,”我缓缓举起菜刀,刀尖几乎要戳到他的鼻子,“把簪子,从这贱人头上,拿回来。那钱,是买米的。”
周围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。
怜月姑娘尖叫一声,躲到宋知言身后:“宋郎!”
宋知言脸上青白交错,众目睽睽之下,尤其是当着怜月的面,他那点可怜的男性尊严似乎被激发了出来,竟梗着脖子道:“你这妒妇!休得放肆!我…我给我心爱的女子买支簪子,天经地义!”
“心爱的女子?”
我重复了一遍,然后点了点头。
毫无预兆地,我猛地抬脚,用尽全身力气,狠狠踹在他小腿最脆弱的迎面骨上!
原身力气不大,但我挑的位置刁钻。
“嗷——!”宋知言猝不及防,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身体瞬间失去平衡,整个人顺着楼梯滚了下去!
咕咚咕咚一阵乱响,他摔在大堂地上,蜷缩成一团,痛苦呻吟。
全场鸦雀无声。
所有人都惊呆了,包括那个花魁,吓得脸都白了。
我一步步走下楼梯,走到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的宋知言身边。他疼得龇牙咧嘴,鼻涕眼泪都出来了,哪还有半分才子的风度。
我弯腰,从他紧紧攥着的手里抠出那支银簪,掂了掂,收入怀中。然后,用冰凉的菜刀面,拍了拍他惨白的脸。
他吓得浑身一哆嗦,惊恐地看着我,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。
“宋知言,”我俯视着他,声音清晰地传遍落针可闻的大堂,“给你两个选择。”
“一,我现在就阉了你,送你去宫里当太监,好歹混口饭吃,也算给你老宋家‘光宗耀祖’。”
不少人下意识夹紧了双腿。
宋知言眼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。
“二,”我顿了顿,刀面在他脸上轻轻滑动,“跟我回去,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,给我好好读书,考功名。今年秋闱,你必须给我中举。”
中举?在场的人面面相觑,都觉得这女人怕是气疯了。宋知言考中秀才都是好几年前撞大运的事,之后屡试不第,早就是个笑话,还中举?
宋知言自己也瞪大了眼。
“听懂了吗?”我的刀用了点力。
“听…听懂了!懂了!”宋知言吓得魂飞魄散,忙不迭地应声,声音都变了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