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母!外面……长安……全都乱了!”卫不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眼神惊恐,“太子表兄……他真的……”
“反?”我冷冷截断他,恨铁不成钢的火气蹭蹭往上冒,
“不反等着被砍头,再扣一顶谋逆的帽子?骨头软了十几年,还没软够吗!”
我死死盯着这两个侄子。
这血脉,曾流淌在卫青的身体里!那个纵横大漠,令匈奴闻风丧胆的不败将军!再看看眼前这俩鹌鹑?窝囊!
“我最后问一次,”我的声音淬着冰,“太子若败,我死之后,卫家会怎样?”空气死寂。
“都哑巴了?”我猛地一巴掌拍在案几上,震得铜器乱响,
“灭族!鸡犬不留!满门男丁断头,女眷没入官妓!这,就是你们明哲保身的下场!”
“轰!”卫不疑的脸瞬间惨白如纸。卫登更是嘴唇哆嗦。
怕了?怕就对了!火烧眉毛了还想着躲!
我上前一步,像淬火的刀子抵在两人颈项:“睁开眼看看!不是苟活,是死局!想活命?就得跟我一起,把捅向卫家的刀夺过来!插回去!”
我盯着卫登那双年轻却写满怯懦的眼睛:“你爹卫青,骑奴出身!他的功业富贵,是天上掉下来的吗?是敢搏命博出来的!你们血管里流的血,不是温水是烈酒!该点火了!”
卫登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,眼底的慌乱被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凶光取代:“姑母!你说!我们该怎么做?”好!这才像点样子!
我立刻掏出早已备好的帛书,塞进他们手中:“不疑!拿我的印!立刻控制椒房、长乐两宫侍卫!表面守后宫,实际——”
我声音压得极低,却字字如刀,“给我把通往甘泉宫的消息管道切断!让刘彻变成真聋子瞎子!”
“截断……甘泉宫消息?!”卫不疑倒吸凉气,眼珠子都要瞪出来,“姑母!这是欺君……”
“欺君?”我嗤笑打断他,“命都没了还怕个屁欺君!赢了,你就是忠臣孝子!输了?那就是乱臣贼子!史书?我呸!活下来才有资格写!”
我转向卫登:“你!给我去找任安!就说奉了皇、上、密、诏!”我着重咬字,“要他调动北军待命!”
“可他若是……”
“告诉他!”我眼露精光,“皇上早厌弃了江充,就想借太子这把刀清君侧!他任安最怕什么?站错队!你就狠狠压在他这根命门上!”
两个侄子被我这一套现代版“信息封锁+心理威慑+假传圣旨”的组合拳砸得晕头转向,呆若木鸡。
“还杵着当木头?!”我厉喝,每个毛孔都喷发着压迫,“要么跟着我搏一个活路,轰轰烈烈!要么,就缩回你们龟壳里等死!卫家没有孬种的种子!给我滚去办!”
“诺!谨遵姑母之命!”两人对视一眼,猛地跪地,眼底的火焰终于被我强行点燃!
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,我疲惫地靠回椅背,对着空荡的椒房殿,更像是对着那个远在甘泉的帝王低语:
“刘彻啊刘彻,别怪我。你不仁在先,就别怪我这盘棋,下得狠了!”
3 人死蛊消,后宫该打扫了!
子时。无月,墨汁般浓稠的黑暗笼罩着椒房殿,唯有殿前庭燎跳跃着狰狞的火光。
卫不疑肃立一旁,声音压得很低:“姑母,鱼已入网。”他眼中不再是惊恐,是刚淬出来的冷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