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. 错认的温暖
自那天起，苏屿来林晚家的次数似乎变多了。 有时是来送还北斗“不小心”又落在路上的小玩具——尽管林晚很清楚那些玩具是她早上刚“不小心”放在必经之路上的。 有时是来请教一些关于导盲犬训练和养护的问题，他说他想和自己的导盲犬配合得更好。 有时，甚至不需要理由。他会在练完琴后的傍晚，敲响林晚的门，手里或许提着一杯热奶茶，或者几块学校甜品屋新出的蛋糕。 “阿姨，尝尝这个，不算很甜。”他会这样说，然后很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下。 北斗总是第一个冲上去欢迎他，尾巴摇得像螺旋桨。 林晚发现，苏屿在她这里练琴时，似乎比在学校琴房更放松。他总会让北斗帮他打开那盏温暖的落地灯，虽然他看不见光，但他曾说：“能感觉到温度，而且……北斗好像喜欢亮一点。” 于是，傍晚的客厅常常呈现出这样一幅景象：温暖的灯光笼罩着钢琴和弹琴的少年，流畅或生涩的琴声流淌着。而林晚则在稍远一些的地毯上，对北斗进行着日常的指令训练。 “北斗，坐！” “定！” “好，来！” 她的指令声清晰短促，和着钢琴的旋律，起初有些格格不入，但渐渐地，竟奇妙地开始重合。她的口令会下意识地避开他演奏的连贯段落，而他的琴声，也会在她发出关键指令时，不自觉地变得轻柔，成为背景音。 他们之间的话依然不多，但那种沉默不再尴尬，反而充满了一种默契的宁静。 有一次，苏屿在练习一首节奏明快的爵士乐，手指在琴键上飞快的跑动。 北斗显然被这活泼的音乐感染了，训练间隙，它突然摇着尾巴跑到钢琴旁，好奇地看了一会儿，然后突然跳起来，把苏屿放在琴谱架上的一份盲文乐谱叼了下来。 “北斗！不行！”林晚赶紧制止。 但北斗已经叼着那份厚厚的乐谱，哒哒哒地跑回到林晚面前，把它放在地上，然后坐好，尾巴得意地扫着地面，仿佛完成了一个了不起的任务。 “怎么了？”琴声停下，苏屿疑惑地转过头。 “没事，北斗把你的乐谱叼过来了。”林晚无奈地捡起乐谱，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，走向钢琴，“给，没咬坏。” 苏屿伸出手摸索着去接：“谢谢阿姨，它大概是想帮我递谱子？” 他的指尖没碰到乐谱，反而碰到了林晚的手。 两人都顿了一下。 林晚把乐谱往他手里塞了塞：“可能吧，它有时候会这样……” 话还没说完，苏屿急着接过乐谱，身体下意识前倾，脚下却没站稳，被北斗不小心放在地上的一个橡胶玩具绊了一下！ “啊！”他低呼一声，整个人失去平衡，猛地向前栽去。 林晚下意识地伸手去扶。 下一秒，苏屿结结实实地撞进了她的怀里。 冲击力不大，却足以让两人瞬间僵住。 林晚的手还扶在他的手臂上，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，能感受到少年紧绷的肌肉和温热的体温。她的鼻尖几乎蹭到他的头发，一股淡淡的、清爽的柠檬草洗发水的香气钻入她的呼吸，干净又明亮，像雨后的清晨。 她的心跳骤然失控，咚咚咚地撞着胸腔，声音大得她怀疑苏屿都能听见。 时间仿佛停滞了。 客厅里只有落地灯发出的微弱电流声，和两人有些紊乱的呼吸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