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笑了笑，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图纸，在他面前展开。
“爹，你看。这是我们那家书院的图纸。”
“嗯，怎么了？”
“你看，书院正对面，是不是还有一块空地？”
“对，当初你说要留着做花园，我就一起买下来了。”
“我不准备建花园了。”我用手指在那块空地上一敲，“我要在这里，再盖一所学堂。”
我爹愣住了，“你还想办学堂？跟那个姓沈的打擂台？”
“对。”我眼睛里闪着光，“他不是瞧不起我铜臭味吗？他不是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，只要会写几句酸诗就是才女吗？”
“那我就办一个，专门教姑娘们怎么赚钱，怎么管家，怎么看契约，怎么打官司的学堂。”
“我要让全京城的姑娘们都知道，风花雪月不能当饭吃。能抓在手里的银子，和能保护自己的本事，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。”
“我要让他沈知秋亲眼看看，他那套东西，是怎么被我淘汰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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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爹听完我的计划，沉默了很久。
他嘬着牙花子，盯着那张图纸，眼睛里光芒闪烁。
半晌，他一拍大腿，“干了！”
“我早就看那些酸儒不顺眼了！一个个穷得叮当响，还整天瞧不起我们生意人。没我们交的税，他们上哪儿领俸禄去？”
“珠儿，你这个想法好！太好了！爹支持你！钱不够，爹给你！人手不够，爹给你调！”
我爹是行动派，说干就干。
第二天，城里最好的工匠就被请到了那块空地上。
叮叮当当的敲打声，很快就传到了街对面的青云书院里。
沈知秋派人来打听，一听我要盖学堂，还是专门收女学生的，当场就笑了。
他在一次诗会上，公开评论这件事。
“女子学那些算术经商之学，有何用处？徒增市侩之气，失了女儿家的柔婉。裴氏此举，不过是妒妇的无能狂怒罢了，哗众取宠，不值一提。”
他的话，引来满堂喝彩。
柳如烟更是当场赋诗一首，大意就是女子应该娴静如水，相夫教子，追求那些功名利禄，是舍本逐末。
好嘛，这俩人一唱一和，直接给我定了性。
我也不生气，反而让手下的人，把他们说的话，原封不动地抄下来，贴在了我们学堂的工地上。
旁边再用更大的字写上一行：
“锦珠学堂，专治各种不服。欢迎各位夫人小姐，前来报名，学好一身本事，将来好让你家夫君，不敢纳妾，不敢养外室，更不敢卷了你的嫁妆去养白月光！”
这广告一打出去，整个京城都炸了锅。
男人们骂我伤风败俗，教坏女人。
女人们呢？
一开始，她们也是观望。毕竟，女子读书，本就不易。读的还是这种“上不得台面”的东西，更是闻所未闻。
但很快，第一批客人上门了。
不是来报名的学生，而是来找我诉苦的夫人们。
城北李员外的夫人，哭哭啼啼地跟我说，她丈夫迷上了一个戏子，把家里的积蓄都填了进去。
城东绸缎庄的张老板娘，气得浑身发抖，说她辛辛苦苦打理铺子，她男人却在外面养了一窝小的，账目都对不上了。
这样的事情，太多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