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没给她们灌什么心灵鸡汤。
我只是一边听,一边帮她们分析问题。
“李夫人,你家的田产地契,在你手上吗?”
“张老板娘,铺子里的流水账,你每天都核对吗?采买和销售的渠道,你都清楚吗?”
我问的这些问题,她们大多都答不上来。
她们是当家主母,但她们管的,只是后宅的吃穿用度。真正的经济大权,还是在男人手里。
男人一旦变了心,她们就什么都没有了。
我对她们说:“哭是没用的。男人靠不住,就得靠自己。你们来我这里,我不敢保证能让你们的丈夫回心转意,但我能保证,让你们学会怎么看账,怎么管钱,怎么守住自己的家业。就算将来真的过不下去了,手里有钱,心里不慌,到哪儿都有底气。”
我的话,说进了她们的心坎里。
当天,就有五位夫人,咬着牙,给自家到了年纪的女儿,报了名。
她们说:“我们这辈子就这样了。但我们的女儿,不能再走我们的老路。”
有了第一个,就有第二个。
我的“锦珠学堂”还没盖好,预报名的人数,已经超过了三十个。
来报名的,大多是商贾家的女儿。她们的父母,比那些读书人,更明白银子的重要性。
他们知道,女儿家多一门手艺,就多一条出路。
学堂盖得很快,我爹不惜血本,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。
三个月后,一座崭新的三层小楼,就立在了青云书院的正对面。
比他们那间租来的小院子,气派了不止一点半点。
开学那天,我也没搞什么虚头巴脑的仪式。
我请了舞狮队,从街头舞到街尾,锣鼓喧天,鞭炮齐鸣。
然后,我站在学堂门口,对着所有围观的人,大声宣布:
“锦珠学堂,今日开学!凡我学堂学生,学成之后,若想自己开铺子,学堂可提供三年免息贷款!若想找活计,我裴家旗下所有产业,优先录用!”
这话一出,人群彻底沸腾了。
街对面的沈知秋,隔着窗户看着这边的热闹景象,脸色要多难看,有多难看。
5
学堂开学了,第一堂课,教什么?
我请来的先生们,都准备好了。
算术先生拿出了九九乘法表,律法先生搬来了一整套大周律例,连我爹都亲自出马,准备给姑娘们讲讲怎么识别布料的好坏。
但我把他们都拦住了。
我让春桃搬了一张椅子,坐在学堂最前面。
底下三十多个姑娘,大的十六七,小的才十二三,一个个都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我。
我说:“姑娘们,欢迎来到锦珠学堂。我是你们的院长,裴锦珠。”
“我知道,你们来这里,是被家里人逼来的也好,是自己想来见识见识也好。你们可能觉得,女人家,学什么算术,学什么律法,没用。”
“今天,我给你们上第一课。不上算术,也不上律法。我们来学点更实用的。”
我清了清嗓子,“我们来学学,怎么吵架。”
底下的姑娘们都愣住了,面面相觑,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我笑了笑,“你们没听错。就是吵架。当别人欺负你,污蔑你,抢你东西的时候,你怎么骂回去,怎么把道理讲清楚,怎么让对方哑口无言,怎么让围观的人都站你这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