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陈砚,我们分手吧。”林薇薇的声音隔着病房门传来,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,“我当初喜欢你,就是因为你那张脸。现在……,我们好聚好散。”
2 深渊重逢
行李箱被扔在走廊的声响格外刺耳。陈砚躺在病床上,盯着天花板的水渍,突然笑出声,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。他以为的救赎,终究还是一场基于皮囊的幻觉。
同一家医院的另一间病房里,江亦诚正盯着自己小腹上的疤痕发呆。那是火灾时,倒下的燃烧物砸中留下的印记,像条丑陋的蜈蚣。他的女朋友苏晴来看过他一次,只瞥了一眼疤痕就别过脸:“太吓人了,想想都恶心。”
那时江亦诚还没意识到,这句“恶心”会成为压垮他们感情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他出院后搬回出租屋,每天小心翼翼地遮掩疤痕,直到他撞见苏晴和同屋的男租客赤身裸体地纠缠在他们的床上。
“你他妈谁啊!”男租客挥拳打在他脸上,江亦诚摔在墙角,脑袋撞得嗡嗡响。他眼睁睁看着苏晴慌乱地裹紧被子,眼神里没有愧疚,只有不耐。
“江亦诚,我们早就没感情了。”苏晴的声音像冰锥,“你那疤看着就膈应,真的恶心。”
男租客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拖到楼下,苏晴扔下来一个编织袋,里面是他所有的东西。江亦诚坐在马路牙子上,看着编织袋里掉出来的旧相册,照片上他和苏晴笑得灿烂,那时他的小腹还没有疤痕,她还说过要和他在这座城市扎根。
兜兜转转中,陈砚和江亦诚成了这座城市的游魂。
陈砚辞掉了原本不错的工作,每天揣着酒瓶在暗巷里晃荡。曾经的俊美少年成了别人眼里的“疤脸怪物”,路人的窃窃私语和躲闪的眼神,他都麻木地照单全收。他去过那间准备求婚的新房一次,钥匙插在锁孔里转了半圈,终究还是拔了出来——没有了要给的人,家也成了空壳。
江亦诚则泡在灯红酒绿的酒吧里,一杯接一杯地灌酒。夜里躺在床上,苏晴和男租客纠缠的画面就会钻进脑子里,他只能用酒精麻痹神经,直到意识模糊。他不敢照镜子,既怕看见小腹的疤痕,更怕看见自己眼底的狼狈。
他们是门对门的邻居,火灾前从未说过一句话。如今同坠深渊,却在某个深夜的暗巷里,以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相遇。
那个寂寞的夜晚,陈砚拿着酒瓶子独自行走在灯红酒绿的暗巷里,说是暗巷,实际上热闹极了。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,很是有趣。这条巷子是有名的酒吧街,白天平凡无奇,入夜后却焕发出一种靡丽的生命力。霓虹灯牌在潮湿的空气中晕开一片片彩色的光雾。
陈砚眯着眼睛,仰头喝酒的瞬间,被一群人挡住了去路。他本想绕开,却听见了拳脚到肉的闷响和压抑的呻吟。
他们正在对蜷缩在地上的一个人拳打脚踢。那群人穿着夸张的机车服,头发染得五颜六色,看起来像是某个地下俱乐部的成员。被围殴的人蜷缩成胎儿的姿势,双手死死护着头。
陈砚停住了,看了眼前的场景一眼,走到一旁的墙边坐下继续喝着酒。时不时地关注一下那边完事了没有。他不是爱管闲事的人,尤其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后,更觉得人与人之间最好保持距离。但不知为何,这次他没有立即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