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人。
这两个字像一根细针,扎进沈知微的心里。原来,他对她的好,只是因为她像别人。可即便如此,她还是忍不住心动——哪怕只是替身,她也想抓住这一点点的温柔。
她把玉簪插在发间,对着铜镜照了又照。镜中的少女,眉眼清秀,发间的玉簪衬得她多了几分灵气。她以为,这是她命运的转折点,却不知道,这支玉簪,是把她推向深渊的第一把刀。
2 血书叩金銮,君心是铁石
天启四年,春。
沈知微在御书房当差已三月,萧烬言待她越发“特殊”——会让她陪他一起用膳,会跟她聊江南的风土人情,甚至会在退朝后,拉着她的手,在御花园里散步。
宫里的人都开始议论,说她是未来的娘娘,连管事太监见了她,都要客客气气地称呼一声“沈姑娘”。
沈知微听着这些议论,心里既甜蜜又不安。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,配不上陛下,可那些温柔太过真实,让她忍不住沉溺。
唯一让她牵挂的,还是父亲沈敬之。她几次想开口问父亲的情况,都被萧烬言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。他总说:“再等等,时机未到。”
她信了。她以为他是在为沈家筹谋,以为他还记得父亲当年的功劳,以为他会还沈家一个清白。
直到四月初十那天,天牢的狱卒突然来宫里找她,说沈敬之病重,想见她最后一面。
沈知微的天瞬间塌了。她疯了一样冲向御书房,不顾侍卫的阻拦,跪在殿外,一遍遍地喊:“陛下!求您让我见父亲一面!求您了!”
殿门紧闭,里面没有任何声音。她跪了两个时辰,膝盖磨得生疼,额头磕在青石板上,渗出血来。直到夕阳西下,萧烬言才带着一身寒气走出来。
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她,脸色冰冷:“沈知微,你可知罪?”
“奴婢知罪!”她抬起头,满脸是泪,“可奴婢只求陛下开恩,让奴婢见父亲一面!父亲快不行了,求您了!”
萧烬言的目光落在她额角的血迹上,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却很快被冷漠取代:“沈敬之是通敌叛国的重犯,按律,家属不得探视。你身为宫女,竟敢为逆臣求情,胆子不小。”
“父亲不是逆臣!”沈知微激动地喊道,“父亲是被冤枉的!陛下,您明明知道的,您为什么不肯相信?
他猛地抬手,甩了她一个耳光。清脆的响声在宫门外回荡,沈知微被打得偏过头,嘴角溢出血丝。
“放肆!”萧烬言的声音带着怒意,“朕说他是逆臣,他就是逆臣!沈知微,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,再敢胡言,朕诛你九族!
九族。
这两个字像惊雷,炸得沈知微浑身发抖。她看着眼前的男人,那个曾对她温柔备至、曾给她玉簪、曾拉着她的手在御花园散步的男人,此刻却如此陌生,如此残忍。
她突然明白,那些温柔都是假的,那些特殊对待都是假的。
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救父亲,从来没有想过要还沈家清白——他接近她,不过是因为她是沈敬之的女儿,不过是想通过她,稳住那些还在为沈家说话的老臣。
“陛下……”她的声音嘶哑,带着绝望,“您对奴婢的好,都是假的,对不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