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表妹喜欢就好。」
那支木簪,我后来天天戴着。
连父亲都打趣我:「玉儿最近怎么总戴这支木簪?是不是哪个俊俏公子送的?」
我红着脸摇头,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,怦怦直跳。
那时的我以为,日子会就这么平静地过下去。
沈砚会在沈府站稳脚跟,忘记仇恨,安稳一生。
我会在适婚的年纪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,偶尔回府时,还能和他在下棋时说上几句话。
可我忘了,沈砚是江南沈氏的遗孤,身上流的血,是全家人的性命换来的。
他的家没了,血海深仇还在。
4
变故发生在那年中秋。
宫里设宴,父亲带着母亲和我一同前往。
临走前,我去西跨院找沈砚,想让他替我照看一下刚开的那盆墨菊。
他不在房里。
窗台上的账册摊开着,上面用朱砂笔圈了几个名字,都是江南官场的人。
旁边还压着张纸条,字迹潦草,像是急着写就的:「三更,城南破庙。」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这些日子,沈砚看似安分,暗地里却一直在查江南沈家的案子。
我不是不知道,只是装作不知。
我总觉得,他失去了太多,让他做点什么,或许能好受些。
可三更天去城南破庙见人,太过冒险。
京城里耳目众多,若是被人发现……
「晚晴,备车。」
我转身往外走,语气急切。
「小姐,我们不是要去宫里赴宴吗?」晚晴不解。
「不去了。」我脚步匆匆,「去城南破庙。」
晚晴虽有疑虑,却还是听话地备了车。
马车驶出沈府时,我回头望了眼西跨院的方向,灯还亮着,像颗悬在半空的心。
城南破庙离得不远,马车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。
庙门虚掩着,里面透出点微光。
我让车夫在外面等着,自己提着裙摆走了进去。
庙里积着厚厚的灰尘,蛛网结了满墙。
供桌后面站着个人,背对着我,玄色衣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「表哥?」我试探着叫了声。
那人转过身,果然是沈砚。
他手里拿着盏油灯,灯光映在他脸上,忽明忽暗。
「你怎么来了?」他皱起眉,语气里带着责备。
「我看了你的纸条。」
我走到他面前,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,「你要见谁?太危险了。」
「不关你的事。」
他别过头,语气生硬,「你先回去。」
「我不回。」我固执地看着他,「要回一起回。」
沈砚看着我,眼神复杂。
就在这时,庙外传来一阵脚步声,有人压低了嗓子喊:「沈公子?」
沈砚脸色一变,将我往供桌后面推:「躲起来,别出声。」
我刚藏好,就见几个黑衣人走了进来。
为首的那人蒙着脸,只露出双阴鸷的眼睛。
「东西带来了吗?」黑衣人问。
沈砚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,扔了过去:「这是江南盐运司的账册副本,里面记着李大人贪墨的证据。
你们答应我的,可不能食言。」
「放心。」
黑衣人打开油纸包,翻了几页,满意地点点头:「只要扳倒了李大人,下一步就是沈御史。江南沈家的冤屈,我们会帮你洗刷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