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书意，701。 沈戾，699。
两分。只差两分。
他猛地转身，视线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混乱的人群，寻找那个身影。
温书意正站在人群外围，安静地看着红榜。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，只是在目光接触到第二名那个名字时，眼睫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。
沈戾大步走过去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。肌肤相触的瞬间，两人都僵了一下。温书意似乎想抽回手，但他握得很紧。
“跟我来。”他声音低哑，不容置疑，拉着她就往教学楼后那条僻静的消防通道走。
温书意没有挣扎，任由他拉着。身后是无数道震惊、探究、难以置信的目光。
消防通道的门“哐当”一声被推开又合上，隔绝了外界的喧嚣。昏暗的光线下，浮尘飞舞。沈戾把她抵在墙上，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那张被捏得发烫的成绩单，几乎拍到她眼前，呼吸粗重，眼睛里是压抑到极致的、滚烫的亮光。
“看见了？”他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碾出来，带着灼人的热气，“699。第二。”
他逼近她，额头几乎要抵上她的，目光凶狠地攫住她躲闪的视线。
“你答应过的。”他声音哑得厉害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，“温书意，我考进前三…你就跟我在一起。”
空气凝滞了。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。
温书意垂着眼，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，看不清情绪。她看着那张皱巴巴的成绩单，看了很久很久。
久到沈戾眼底那簇疯狂燃烧的火苗开始不安地跳动。
然后，她轻轻地、几乎听不见地，吸了一口气。
抬起头，看向他。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秋的湖水，没有喜悦，没有惊讶，甚至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看见了。”她说，声音很轻，却像最锋利的冰锥，瞬间刺穿他滚烫的胸膛。
“恭喜你。”
“可是沈戾，”她停顿了一下，声音更轻了，却字字清晰，“我要转学了。”
“明天就走。”
消防通道里浮尘的光影似乎都凝固了。沈戾脸上那种近乎疯狂的、灼亮的期待，像是被瞬间泼上了液氮，发出细微的碎裂声。他瞳孔急剧收缩，抓着成绩单的手指绷紧，那张薄薄的纸被捏得彻底变了形，边缘深陷进他掌心，几乎要割破皮肤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他声音压得极低，从齿缝里挤出来，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嘶哑，每个字都像是裹着滚烫的沙砾，“明天……走？”
温书意偏开视线，不再看他那双瞬间被砸得粉碎的眼睛，目光落在他身后斑驳的灰墙上。“嗯。手续都办好了。”她的声音依旧平静，甚至听不出什么波澜，只是放在身侧的手，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。
“办好了？”沈戾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笑话，他猛地凑近，气息灼热地喷在她脸上，另一只撑在墙上的手攥成了拳，青筋暴起，“什么时候办的？啊？在我他妈没日没夜刷题的时候？在我像个傻逼一样追着你问问题的时候？还是在我刚才……在我刚才看着成绩单，以为……”他哽住了，后面的话被巨大的耻辱和愤怒碾碎，吞回喉咙里，只剩下粗重得吓人的喘息。
所以，这一切算什么？
他染回黑发，忍着所有嘲笑和不解，拼了命地把自己从泥潭里往外拔，一遍遍挑战自己的耐心和极限，熬干每一分精力去够那个她画下的、悬在眼前的胡萝卜——所有这些，在她眼里，是不是只是一场临别前打发时间的恶作剧？或者一场居高临下的、施舍性质的“扶贫”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