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就说得通了。
我立刻开始翻找另一个柜子里的东西。那里存放的，是谢家所有产业的来往信件和人事档案。
我找到了负责押船的管事周安的档案。
周安，三十五岁，扬州人，进谢家十年，做事一向稳妥。
我看着他的名字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我把烛台移近，仔仔细细地看他的档案。籍贯，扬州……等等。
他的妻子，籍贯是……泉州。
我的心，猛地跳了一下。
四、二叔的狐狸尾巴
我几乎可以肯定，问题就出在这个周安身上。
他负责押船，妻子又是泉州人。如果谢宏要找人把货转运到泉州，周安是最好的人选。
但我没有证据。
我需要证据，能一锤子把他们钉死的证据。
我继续翻查。既然货被运往泉州，那必然会留下痕迹。这么大一笔交易，不可能用现银，肯定要通过钱庄。
我开始查阅谢家所有合作钱庄的流水。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，每一笔都得看，特别是那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小额款项。
因为真正的大贼，往往会把赃款拆分成很多笔，从不同的渠道流走。
时间一点一点过去。窗外的天，从漆黑，到泛起鱼肚白。
我眼睛都快瞎了，终于，在一家名叫“四海通”的小钱庄的流水里，发现了一丝不对劲。
这家钱庄，我们谢家跟它几乎没有业务往来。但在六月初，却有一笔五百两的银子，从谢家的一个米铺账户，转到了一个私人账户上。
这个私人账户的户主，叫周平。
也姓周。
我立刻让人去查这个周平。
天亮的时候，消息传回来了。周平，是周安的亲弟弟。一直在扬州老家，没个正经事做，就是个混子。
我看着这个名字，笑了。
狐狸尾巴，露出来了。
谢宏很小心，他没用自己的名义，也没用周安的名义。但他大概想不到，我会把所有钱庄的流水都查一遍，连这种小钱庄都不放过。
这五百两，应该就是谢宏给周安的定金，或者说是封口费的一部分。
但这还不够。五百两，说明不了十万两的货。
我需要知道，剩下的九万多两，去了哪里。
我让人盯紧了周安和那个周平。同时，我写了一封信，用谢家最快的信鸽，送去了泉州。
收信人，是泉州最大的船商，人称“定海侯”的陈当家。
我跟他有过几面之缘。这个人，黑白两道通吃，最重信誉，也最看不起背后捅刀子的小人。
我在信里，没提谢家的家事。只说我有一批上好的苏锦，被人用不光彩的手段劫走了，可能流到了泉州。我请他帮忙打听一下，最近有没有人大批量地，低价出手来路不明的苏锦。
如果他能帮我找到货，或者找到买家，我愿意将这批货的利润，分他三成。
重赏之下，必有勇夫。
做完这一切，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。我两天没合眼，整个人都快散架了。
我回到房里，陆寻正焦急地等着。看到我这个样子，他心疼得不得了，赶紧扶我坐下。
“知竹，怎么样了？”
“快了。”我靠在椅子上，闭上眼，“鱼饵已经放下去了，就等鱼上钩了。”
“二叔那边呢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