仙尊。
叫得真好听。
我没说话，只是抬起头，看着他们。
我的眼睛，在渊底待久了，变成了纯粹的黑色，没有眼白，像两个黑洞。
那个弟子被我看得有点发毛。
他拔出半截剑，色厉内荏地吼：“你看什么看！再不滚，别怪我不客气！”
我咧开嘴，对他笑了一下。
我的牙齿，也是黑的。
那个少年“啊”地叫了一声，吓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，一屁股摔在地上。
另一个赶紧跑过去扶他，惊恐地看着我，好像我是什么怪物。
我是怪物啊。
这点，他们倒是没看错。
我没再理会他们，径直朝山门里走去。
他们不敢拦我。
我身上有万兽渊的气息，那是比死亡更让他们恐惧的东西。
长生仙宗很大，比我梦里见过的还要气派。白玉铺地，仙鹤飞舞，到处都是灵气充沛的仙草灵植。
所有见到我的人，都像见了鬼一样，远远地躲开。
我不在乎。
我来这里，只找一个人。
我凭着记忆，走到了宗主大殿。
殿门紧闭。
门口守着四个修为更高的弟子。
他们看到我，立刻拔剑相向。
“来者何人！”为首的那个厉声喝道。
我停下脚步，抬头看着大殿的牌匾，轻声说：
“我来，为你们仙尊，织一个梦。”
2
我的声音不大，但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。
那四个弟子愣了一下，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。
为首的那个用剑指着我：“疯言疯语！仙尊岂是你能见的？速速离去，否则，就地格杀！”
我没动。
我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，知道燕赤霄就在里面。
他一定也听到了。
我慢慢抬起手，黑色的指甲在空气中划过。
“你们仙尊，最近是不是遇到了瓶颈？修为停滞不前，心魔丛生，夜不能寐？”
我的话音刚落，那四个弟子的脸色齐齐变了。
为首的那个眼神里闪过一丝惊骇，但很快又强自镇定下来：“你……你胡说八道什么！”
“我是不是胡说，他自己心里清楚。”
我加重了语气，声音穿透殿门，清晰地传了进去。
“燕赤霄，三百年不见，你怎么还是这么胆小？只会躲在壳子里，让徒子徒孙给你看门？”
“放肆！”
那弟子怒吼一声，一剑朝我刺了过来。
剑气凌厉。
我没躲。
任由那把剑刺向我的胸口。
“叮”的一声脆响。
剑尖在离我皮肤还有一寸的地方停住了。一层看不见的黑色气息挡住了它。
持剑的弟子手腕巨震，虎口崩裂，鲜血流了出来。
他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。
就在这时，大殿的门，“吱呀”一声，缓缓打开了。
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。
“让她进来。”
四个弟子如蒙大赦，赶紧收剑退到两旁，低着头，不敢再看我一眼。
我迈步走进了大殿。
殿内很空旷，香炉里燃着静心的檀香。
正中央的高座上，坐着一个男人。
他穿着一身白衣，长发用一根玉簪束着，面容俊朗，仙风道骨。
正是燕赤霄。
三百年了，他一点都没变。
还是那副让我恶心的得道高人模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