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子租在顶楼，大概是因为租金最便宜。
楼道狭窄，空气闷热，她却率先推开那扇漆皮剥落的门，侧身对我说：“虽然旧了点，但收拾了一下，还是能住的。”
我望向屋内，地面干净，窗户明亮，简陋却整洁，一切井然有序。
再低头看看自己满身的污渍和狼狈，我脚步停在门槛之外，再也无法挪动一步。
“先进来洗澡吧”温宜的声音传来，平静得不带情绪。
我怔忡间，见她已走向卧室，拿了件干净的白色衬衫递过来：“衣服是旧的，但洗过了。”
我接过那件柔软的衬衫，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，才哑声说：“……谢谢。”
浴室狭小，水汽蒸腾中，我机械地搓洗着身上的污渍，热水烫得皮肤发红。
刘烨的赶尽杀绝绝非玩笑，他早已放话业内，没人会再用我。
未来该怎么办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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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洗完澡，穿着她递来的旧衬衫坐在狭小客厅的沙发上。
饥饿感再次猛烈地袭来，胃部阵阵抽搐。
“饿了吧，吃的马上来～”声音从厨房传来。
温宜从厨房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面，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，语气平静：“家里没什么钱了，我们将就吃点。”
我愣了一下才接过，以前的她十指不沾阳春水，从不会做这些事。
迟疑地吃了一口，随即再也无法控制，狼吞虎咽起来。
她安静地看着，轻声说：“锅里面还有，我给你再盛一点。”
我几乎将脸埋进碗里，含糊地小声说着：“谢谢。”她又转身进厨房，过了一会儿，还拿了一个剥好的白水煮蛋放在我手边。
晚上吃完这顿简单的饭，我们安静地坐在客厅，老旧风扇吱呀作响，搅动着沉闷的空气。
她忽然开口问我：“接下来，你有什么打算？”
我望着窗外陌生的夜色，声音干涩：“谢谢你暂时收留我……至于打算，我不知道。”
她转过头来看我，目光里没有我预判的轻蔑或失望，反而带着一种直接的探询：“你不去找工作吗？或者，先找一个能糊口的活儿做着？”
我苦笑一下，摇了摇头，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自我否定：“陆砚景这个名字已经臭了，刘烨不会给我任何翻身的机会，他给各行业放了话，没有人会再用我。我……无处可去，也无路可走。”
她沉默了片许，没有大吼大叫，只是轻声开口，仿佛在试探一个模糊的可能性：“那……我们去创业呢？比如说，做直播，卖点东西？”
我几乎要被这不合时宜的天真逗笑，但嘴角却沉重得扬不起来：“创业？我们自身都难保，连下一顿饭都不知道在哪里，哪里还有资金去创业？”
温宜再次陷入沉默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，然后声音更低了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愧疚：“抱歉……我卡里的钱，也只够维持最近一两个月的生活了。之前卖包包和首饰的钱，我……我帮你还了最后那点私人外债。”
我抬起头，彻底怔住了，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，半晌才挤出干涩的声音：“……谢谢。没事，这不能怪你。”
深知她过去的生活习惯，花钱如流水，从不存钱，那些奢侈品就是她的命。
可如今，她竟然卖掉了她最心爱的东西，为我这个已经跌入泥潭的人偿还了债务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