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太不像她了,眼前的这个温宜,冷静、坚韧,与我记忆中那个只懂得享受和挑剔的联姻妻子判若两人
良久,她目光平静却坚定地看向我,轻声说道:“砚景,我们离开这儿吧。”
我一时没反应过来,只觉得这话突兀得可笑:“离开?”
“对!”
她语气没有波澜,仿佛在陈述一个深思熟虑的决定,“离开这个城市,去一个完全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,一切重新开始。”
我看着她,试图从她眼里找出一丝玩笑或冲动的痕迹,。
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,是狼狈被看穿后的刺痛,“离开?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,躲躲藏藏地过完下半辈子?”
“至少在那里,你我可以找个普通的工作,像普通人一样活着,而不是在这里被他逼到绝路,连翻身的缝隙都没有。”她轻声反驳,话语里没有激烈的情绪,只有一种沉重的现实考量。
客厅再次陷入一片漫长的寂静。
最终,我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,声音疲惫,“今晚太晚了,这些事情……等天亮再说吧。早点休息。”
她没有反驳,点了点头,站起身:“你睡卧室的床吧。”
我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立马说着,语气不容置疑,“我睡沙发。”
她看向那张狭窄的旧沙发,“沙发太小了,你睡着不舒服,我睡刚合适。”
我避开温宜的目光,声音低沉却坚持:“……就这里。别争了。”
她不再说话,只是静静看了我片刻,然后轻声说了句“晚安”。
便转身进了卧室,关上了门。
我独自坐在沙发上,逼仄的空间确实让人无法舒展,但身体的局促远不及内心的不安和无措。
黑暗中,我反复思考着她那句“离开这儿”。
像阴沟里的老鼠?
但继续留在这里呢?
刘烨无处不在,我会连一份糊口的工作都找不到,尊严被彻底踩碎,未来只有更深的绝望。
换个城市,固然前路未卜,一切从零开始,艰难无比,但那至少……
有一线生机。
那里没有“陆砚景”这个臭名昭著的名字,或许真的能找到一个搬砖扛包的力气活。
至少能让我们……活下去。
我在沙发上辗转反侧,半梦半醒间,窗外天色已渐渐泛白。
索性起身,借着微光走进狭小的厨房,找出剩米,默默地熬了一锅白粥。
当米香开始弥漫在这小小的空间时,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。
温宜起来了,她看着灶台上冒着热气的粥,愣了一下,随即眼中掠过讶异,然后她竟轻声说:“好香。没想到你还会做这个。”
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自然而简单的赞许,这让我瞬间僵住。
以前的温宜绝不会为了一锅白粥说出这样的话,她习惯的是米其林餐厅的早餐,并对一切不合心意的事物都报以挑剔和冷漠。
我关上火,没有转身,背对着她,声音因为一夜未眠而有些沙哑:“我昨晚想了一晚上。”
她似乎没反应过来,轻声问:“同意什么?”
我深吸一口气,转过身,看向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,终于做出了决定:“同意离开这个城市。我们走吧。”
3.
温宜第二天一早就联系了房东,那位面相和善的大婶听说我们的情况,竟没有多做为难,很爽快地退还了押金,还絮叨着说了一句:“小两口不容易,以后好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