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抬手,一片铜羽脱落,飘进风里,随风飞向火桑林废墟——
那里,一株新芽正顶破灰烬,悄悄绽放。
不闻渊的夜,被折骨廊的镜子切割成无数个月亮。
尘牧踩着碎月,一步步走向廊心。他身后,铜棺的刻度声像催命更鼓,每响一次,渊底便上升一丈,退路便短一寸。
"再慢一步,"枯井的声音犹在耳旁,"她就真成灯芯了。"
折骨廊,左通"斩己",右通"斩友"。
镜面里,两条人影同时出现——
左侧:少年尘牧,胸口插着骨钉,血沿钉槽滴成一条小河;
右侧:羽戈被铁索穿骨悬于半空,心脏处贴着一张燃烧的火符,符火每跳一次,铁索便缩一寸。
镜面下方,一行血字浮现:
"二十四息,选一边。"
尘牧的呼吸,瞬间与火符同频,"咚、咚"——那是羽戈的心跳,也是他的倒计时。
他踏入右侧镜。
镜面如水,淹没他脚踝、胸口、发梢——
再睁眼,已置身旧友冢。
冢内无灯,唯有铁索碰撞的脆响,像丧钟。
羽戈悬在半空,垂着头,蓝发遮面,发梢滴着血。
"你来啦。"羽戈抬头,笑得像少年时躺在草地里看云,"比我想的慢两息。"
尘牧喉头滚动,却发不出声。
羽戈的目光落在他怀里——木盒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柄断剑,剑身刻着"戈亡"二字,血槽里还残留火符的灰。
"原来,"羽戈轻声道,"我已经死了啊。"
火符骤然一亮,缩骨声加剧。
羽戈的肋骨被铁索勒得变形,却仍在笑,"别愣着,我数到三,你出剑。"
"一——"
尘牧踏前一步,剑尖颤抖。
"二——"
剑光映出他扭曲的脸,像镜中裂像。
"三!"
剑尖贯穿心脏,血溅铁索,火符熄灭。
羽戈的笑,停在嘴角,像被冻住的春风。
"别哭,"他抬手,血掌覆上尘牧的眼,"你一哭,我就找不到回家的方向。"
铜棺的刻度声,自镜面传来,"咔哒"跳至"三"。
羽戈的遗体,化作无数火蝶,飞向廊顶——
火蝶所过之处,镜面碎裂,露出黑袍的剪影。
黑袍抬手,火蝶凝成一盏灯,灯芯是羽戈的指骨,灯焰是尘牧的剑光。
"规则二,"黑袍的声音像铁索拖过石面,"这里,眼泪斩不断羁绊,只有血可以。"
灯焰一闪,廊道尽头,出现焰离的残影——
她被困在火符中央,符火每跳一次,她的魂体便淡一分。
鸦侍立在碎镜边缘,铜羽拾起一滴下落的眼泪。
眼泪在羽面滚成银珠,映出尘牧跪地的剪影。
"咸的。"鸦侍歪头,把眼泪藏进袍内——
那里,已有九百九十九滴,只差最后一滴,便满"千泪之数"。
不闻渊的夜,被折骨廊的镜子切割成无数个月亮,碎光落在岩壁,像一场永不止息的流星雨。
尘牧踩着碎月,一步步走向廊心。他身后,铜棺的刻度声像催命更鼓,每响一次,渊底便上升一丈,退路便短一寸。风从渊底涌上来,卷起他的断发,也卷起血与灰的腥味。
"再慢一步,"枯井的声音犹在耳旁,"她就真成灯芯了。"
尘牧的左袖空荡,断指处缠着撕下的袍角,血浸透布层,顺着掌纹滴落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