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他喘着气看我,我也喘着气看他,痛得撕心裂肺。

却都想从对方眼里看出真相。

茶盏还搁在桌上,血丝在里面晕开,像朵腐烂的花。

[你疯了?]他哑声。

声音带着抖,不知道是痛还是怒。

我抹掉胸口血渍,笑得狰狞。

[疯?这才刚开始。]

蛊丝又在蠕动,提醒我们下次心动就是死期。

可有些东西,压不住

就像血,总得流出来。

[我合作,不过我有要求]萧烬道。

[好。]我答。

裂心蛊是个死结,越缠越紧。

我和萧烬,像两条被拴在一起的狗,谁乱动都疼。

萧烬左眼里还有个母蛊,我知道。

谢天禹就爱玩这种恶心的把戏。

给萧烬眼睛塞进个虫子,美其名曰“保命符”,实际上是想拿捏萧烬。

可那母蛊能压裂心蛊,我得拿到。

又不能让他真瞎了,毕竟瞎了就不好用了。

谢天禹的窥影蝶还盯着,只要母蛊一动,蝴蝶立马报信,我们都得死。

难,真难。

半夜,我摸进萧烬屋子。

他醒着,独眼在黑暗里发亮,像狼。

[又来逼我?]

他声音哑得刮耳朵。

我没说话,掏出银针,对准自己睛明穴,扎下去,狠的。

泪腺一酸,眼泪哗啦啦流,止不住。

他愣住。

[你哭什么?]

我伸手接住一滴泪,甩在他掌心。

泪珠碰肉,瞬间凝成冰晶,小小的,闪着寒光。

他体内有极寒之气,往年被长期下毒所致。

[盐泪冰晶。]我哑声,[能骗母蛊一会儿。]

他掌心冰晶在融化,丝丝白气冒起,左眼窝开始蠕动。

母蛊醒了,但被冰晶气息裹住,暂时安静。

[你想干什么?]他绷紧身体。

我扯断一根头发,发丝缠成细线,浸了药,韧得像钢丝。

[母蛊分一半给我。]

我说得平静。

[从此蛊听双心跳。]

[谁背刺,谁先亡。]

他猛地后退。

[你疯了!母蛊离体我会——]

[不会瞎。]我打断他。

[冰晶封气息,窥影蝶察觉不了。]

[发丝系脉搏,母蛊还在你眼里,只是分我一缕魂。]

我逼近,手指沾着冰晶水汽,点在他左眼睑上,冰凉刺骨。

他哆嗦一下[你不信我?]。

[信任?]我冷笑。

[我们之间只有互相算计。]

[但这蛊……能让算计变成默契。]

发丝细线穿进他左眼空腔,轻轻一勾。

母蛊被引出一缕,透明的,像根丝线。

我把这根线连到我腕间脉搏,好痛。

两人同时蜷缩,像心脏被撕开又缝上。

冰晶彻底融化,母蛊气息被锁在双脉之间。

成了。

他喘着气摸左眼,还在,没瞎。

但能感觉另一道心跳缠上来,我的。

我按着腕间突突跳的脉,冷笑。

[感觉到了?]

[从此你我——互为刀鞘。]

谁先拔刀,先割自己。

[你叫什么?]萧烬问。

[沈冰卿。]我回道。

窗外月光惨白,窥影蝶静静趴在枝头,什么都没发现。

棋子和棋子,终于绑成了同一根绳上的蚂蚱。

这就是宿命吧。